操控了她的一生,莫大的悲哀。
可其他方面, 姜知妤的确也说不上,薛郁离这个皇后究竟是有何处,做得不够完善。
万莹摇了摇头, “皇祖母知道说了你会难过──”
姜知妤拉住她的衣角,表达自己并不在意祖母的一字一句。
她很是好。
“你可知晓, 阿野为何只待你这个皇妹这般好?”
太子皇兄的确偏爱这个五妹, 姜知妤自己从未有过质疑。
可皇祖母这般拷问下, 她也开始有些茫然无措。
究竟是为何呢?
“你的母后, 她本不该在这个位置。”
薛家也是崇安屈指可数的簪缨世家, 祖上都是大显前朝响誉一时的朝臣,而薛衍更是官至从一品国公, 群臣见他无一不行礼叩拜。其三子也都深受万明帝重视,分掌着盐铁、户部、度支三司。
可以说, 半个显朝的财政大权,都分散在薛家的掌控下。
京中人人都说, 薛家能盛极至此, 不过是沾了国母的光罢了,占着万明帝对皇后的宠爱, 薛家私底下的手脚,并不干净。
万莹心里澄澈如明镜,奈何她也无法劝服, 便将心中所有的怨气, 积攒在与薛郁离的日常相处中。
她由姜知郁搀扶起身, 离开了这混沌不堪的寝宫, 她属实待不下去,在寝殿的每一口气,都是让她不自在的。
凤仪殿外,几盆万寿菊正开得灿烂,色泽浓艳又不失孤冷,一看便是花房所培育的新品种。放眼望去,今日御花园的花团锦簇,竟都比不上凤仪殿内的一半。
姜知妤见万莹支开了所有婢女,单独与她同行,也猜到大概皇祖母要和自己说些什么。
“阿岁,你何时成亲?”
万莹缓了一口气止住脚,半天未言,第一句话便是如此开门见山。
姜知妤惊得身子一颤,仍旧扶着万莹的手臂,很是恭顺地止住脚。
她眼眸光线黯淡下来,冷静道:“孙儿……不想成亲。”
前一世大婚的经历,早已让她失去了对余生的期许,还不如随心过一生,也不必委屈着自己。
“若是皇室大丧,你可就三年内不得议亲了,你的几个姐姐孩子都可以满地跑了,宫里也只剩下你与小六了。”
万莹的手反搭在姜知妤白皙的腕上,轻轻叩了两下。
皇祖母,竟会如此盼望着母后的不好……
姜知妤总不能那般目无尊上,即便平日里也是跟寿成殿走动的频繁,但也不该用晚辈的身份过多置喙。
其实皇祖母也是很期盼着她与楚修辰能早日有好事发生,喜结连理。
至少前一世,她含泪向万莹叩拜请辞之际,也是看着万莹红了眼眶,依依不舍。
“母后只是癫狂发病,许是有些疲倦了,她定会无碍的,”姜知妤顿了一下,“阿岁如今还不想,再者京中公子,我如今也未曾有喜欢的。”
其实她压根没认得几位。
“那前些时日的许兆元呢?”
这……
“不喜欢了。”她含糊开口。
万莹叹了一口气,“若是你父皇能像你这般,肯从儿女情长中抽身清醒,哀家也不至于这般在中间难做人。”
“你父皇不像你,他便是太专心了。”
姜知妤心底倏然被一根细针,轻轻挑起。
“在你父皇还是皇子的时候,哀家也曾经主张,给他择了京中光禄寺卿家的嫡女为妻。碍着我的关系,两人也算相敬如宾,登上皇位后的第三年,先皇后有了身孕。”
姜知妤这件事是知晓的,先皇后最后生下的,便是当朝太子,姜星野。
“在皇后有孕期间,时逢皇权政局不稳,诸王联手造反,在两国边境与敌军勾结谋逆,他不得不亲征应敌。”
“这仗打了整整半年,才终于平息,皇帝班师之时,也是皇后即将临盆之际。”
“而就在返京途中,皇帝遇上了去外祖家遭山贼袭击的薛家小姐,也不知是为何,随后便将她带回了皇宫,封了淑妃。”
这薛家小姐,自然是薛郁离。
“不出几日,皇后临盆,却难产血崩而亡,留下了可怜的阿野。而在半年后,她便被扶上了后位,薛家至此平步青云,越发顺风顺水。”
如若是皇帝为情乱志。她倒也不必如此长吁短叹,只不过姜湛似乎对那薛郁离痴迷一般,对宫中其余妃嫔再无多余的情分在。
万莹知晓这些前一代的往事,小五作为嫡公主,宫人即便知晓当年缘由,也定是不敢说与她听,更何况小五身旁的婢女,不过是年岁相仿的小姑娘罢了。
“就在几年后,你出世后的第二年,皇后又诊出了有孕,可不幸小产伤了肌理,无法再有孕,哀家也松了一口气,否则你皇兄如今,岂能还是太子?”
“即便她再无法诞下皇嗣,可皇帝对她依旧恩宠不减,在朝中也节节授予薛家封赏,好似对她的补偿。阿岁,这些年后宫中,你可见到一位宠妃?”
她摇摇头,一副顿悟的模样,眼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