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光告诉我了,她说你干呕了一段时间了,明天我就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徐顽石一半是证实的口吻,一半是告知的口吻。
“你是说我怀了孩子?”
“等检查了再说吧!”
方野突然醒悟过来,想起这前些天的干呕,还有老要母亲的酸菜吃。
“天哪!”
她在心里叫了一声,这个月的例假迟迟没等来,咋就没往这方面想呢!方野一下子如雷轰顶,脑袋里嗡嗡响成一片。
温江人民医院的过道里,徐顽石坐在白色的凳子上,等着方野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
对面的拐弯处,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往楼下走去。徐顽石一惊。不用细看,那是辛曼听!徐顽石做贼似的,飞快闪进了边上的卫生间,他怕稍迟一秒就坏事了。等他把目光从卫生间的窗户扫向一楼的时候,发现辛曼听刚好上车走了!好险,他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回到过道的椅子上。
门终于打开了,方野手里握着一张单子,迷茫的眼,步子迈得像个瞎子。徐顽石上前扶了她,从她手里接过单子,一看,脸上绽放出了笑容:“有喜了!你要做妈妈了!”
方野却依然茫然,一丝不容易察觉的微笑,似乎也和她的内心无关,是被徐顽石的兴奋不小心带出来的。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了很多条岔路,她不知道该往哪条路走,每条路都伸出了手,告诉她该往自己这边走,她觉得害怕,她想逃离,回头,身后却没有了来时的路。
“在想什么呢?该高兴才对啊!”
徐顽石摇了摇她的肩。
她从纷乱的思绪里出来了,她很认真地看着徐顽石。
“我突然觉得你是我手里的一把沙子,我不知道握不握得住。当你那位城里的相好一出现,我就觉得自己没有力气了,我断定我会输给她的,所以我退出来了,我是心甘情愿退出来的,我知道,你不属于我,你属于城里,你属于别人,你和天岗村无关,和乡妹子无关,和我无关……”
方野的眼里突然就有了泪水。
“傻孩子,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而且永远要和你一起,直到我们都老到掉光了牙,白了头发!”
“我该怎么办呢?”
“不胡思乱想了。怪大哥不好,大哥以后就是你的大山,就是你的港湾,你不用再担心什么,大哥给你最安全的保证。”
徐顽石低头,把下巴搁在了方野的头上,闭上眼睛嗅着她发梢的味道,他忽地感觉到,那青苹果的味道又回来了。
刚从方野家里回来,一走进白房子,徐顽石听到电话机在急促地响着。徐顽石止步。他似乎在等那电话自动挂掉,不再响。
可是,那电话还在顽强地叫着,一声比一声固执。
徐顽石只得打开房门,走过去,迟疑地伸出手接了起来。
“去哪了呢?电话都被我打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