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了她们,不然不知摔成什么样。”
瓶儿答道。
当天晚上,西门庆在李瓶儿对面的床上,陪她过了一夜。
第二天清早,西门庆派琴童(瓶儿的人)去请任医官,自己往衙门挂了个号,火速回家等待。
一分钟,两分钟,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一个上午过去了,任医官没来!任老头死了吗?差不多愁死了,他治不了啊,挺好的药越吃越瘦,这么下去,病人不就挂了吗?这是他医疗生涯的一大败笔,锦旗匾额都要了,人死了。太败了!一直墨迹到中午,(原文:直到晌午才来。任医官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来了。
老套路,望闻问切,任医官嘬着牙花对西门庆道:“老夫人的脉息比以前更重了,七情伤肝,血热妄行,犹如山崩不可节制,”
任医官话锋一转,准备撒丫子走人了,“她下来的血,要是紫的,可以调理。要是鲜血,这个——我试试吧,能稍微止住,还有希望,不然,难啊。”
西门庆也意识到了严重性,“还望老先生留加减(药材)学生必当重谢!”
事到如今,人家医生就是爷爷,西门庆准备了一匹杭绢,二两白银(即使官哥看病,医药费也只有几钱银子)吩咐琴童马上给任老先生送去。
钱到事就办了,很快,琴童讨来了药,“老先生说这是‘归脾汤’,趁热喝会有重大改变的。”
李瓶儿尽快喝了药,果然有了重大改变,流的血比喝的药汤还要多。西门庆坐不住了,任医官都看不好的病,瓶儿要有生命危险!唯一的办法就是请名医,清河县官方认证又有名望的妇科医生,除了任医官就是妇女之友胡太医了。
琴童又跑到大街口,请来胡太医。胡太医是个严谨的大夫,把了李瓶儿的脉息,沉吟了许久。
“胡老先生,你看治得好吗?”
“嗯,”
胡太医捋了下胡子,“我尽力吧。”
随即开了服药,给瓶儿吃了下去。
两个时辰后,胡太医又为瓶儿把完脉,起身对西门庆打躬道:“不好意思,我尽力了!”
妇女之友分手了,名医也撂挑子啊,西门庆感觉像被轰然推下悬崖一般,此时就是一颗小草他也想死命抓住。
时间一分分过去,西门庆心急如焚,四处托人打听。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正焦急间,韩道国来救火了,“老爹不如去东门外,找赵龙岗太医,专看妇科的。”
“他能看得了?”
西门庆虽然着急,还有丝疑问。
“医术十分了得,小的媳妇(王六)年前月经不通,找他看得,如今她好我也好。”
西门庆总算找到了高人,“琴童、王经快去请。”
琴童同志又踏上了征程,因为王经找过赵太医,两人很快到了东门外赵太医住处,只见里面坐着个八字胡的瘦高个,右腿曲在椅子上正全贯注的抠脚丫。
话说这位赵太医是真正的妇女之友,看见漂亮女病号,跟狗看到骨头一般。尽管品德差点,他在普通老百姓中的口碑很好,比如哪个女子想堕胎,吃了他的药立马生效。紫石街有位老太太拉肚子,赵太医随口开了一良方,当天就止住了,只是多了一个毛病:便秘。憋得老太太整晚上睡不着,后来哭着找赵龙岗:让我拉肚子吧!求你了。
带赵太医看病的路上,王经随口说了两大名医束手无策的事儿,询问道:“赵先生,您看能治好吗?”
“没问题!不要怕,治不好还治不坏吗?”
琴童听的渗的慌,好家伙,韩伙计把阎王爷介绍来了。
三个人到了西门府的时候,已经有个人在把脉了,这个人是谁?说来有趣,他是清河县医术最高的隐士:何老人。
自古中医多长寿,何老人八十一岁,耳聪目明,他是医学世家,不仅医学成就高,也是稀缺的善良小老头。虽这样,何老人却没有太医的招牌,只是个默默无闻的赤脚大夫。
韩道国刚举荐完赵龙岗,乔大户便匆忙来介绍何老人了,大家都知道西门庆最宠六老婆,这种雪中送炭的事自然是抢着干。
西门庆现在病急乱投医,不管什么医生,剜到篮子里就是菜,对乔大户道:“等赵龙岗看完了,再去请他(何老人)”
如果按西门庆说的做了,当天晚上,李瓶儿会一命呜呼。关键时刻,乔大户犹豫道:“亲家,依我愚见,不如先让何老人诊断,再让赵龙岗来,听听他们哪个说的在理,你就用哪个。”
西门庆终于醒悟了,“有道理。”
清河县最垃圾的中医与最专业的中医要会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