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听见淫贼的赞叹,小圣上自豪地笑道:“师爷,这里便是朕生活的地方,朕过的生活,就是仙的生活啊!”
“哼哼,少见多怪,”望着阿二那满脸乡下人的憨态,大太监轻蔑地撇了淫贼一眼,然后,无比殷勤地搀扶着小圣上:“圣上小心,前面要过桥了!”
走下一座溪水缓流的石拱桥,前方迎面而来一道迷宫般的长廊,令淫贼不由地想起马府的长廊来,这格局,甚至于这规模,与马府内的长廊何其相似乃尔。
阿二又仔细地瞅了瞅,嗨,马府的长廊简直就是皇宫的复制品。阿二心想:老太监一定是利用职务之便,把皇宫的建筑图纸偷拿出来,为自己克隆了一个马府!
“圣上,”走进曲径迂回的迷宫长廊,阿二非常好地欣赏着长廊两侧精心描绘的尧、舜、桀、纣、……、等先人的巨幅画像,而大太监则手指着一幅幅画像,故作知识渊博,却是不知好歹地胡诌起来:“唉,圣上啊,如果圣上能把这些人的过错一一指明,你就知道如何做皇帝、定天下啦!”
“哼,”大太监不合时宜的话语小圣上全然没往心里去,却把皇后的忿懑之火再度燃起,气恼之余,望着大太监老迈而又佝偻的背影,皇后恶心的直想吐:如此腐朽之人,却对男女性事颇感兴趣,只要趁我不在家,便怂恿侄儿与后宫的婢女厮混,不仅搞坏了圣上的身子,还乱了宫内的伦常。那些个宫娥彩女,都是哥哥遗留下来的,我正犯愁如何圆满地解决这件事情,怎样发落她们,父皇御用过的女人,儿子继续享用,这成何体统!嘿嘿,说别人乱了伦常,皇后怎么没问问你自己:嫁给亲侄,这又算什么呐?
“哼,大胆老奴,”皇后再也按奈不住了,数日来积郁于心的满腔怨恨,一股脑地倾泄在大太监的头上:“你又指东说西,指桑骂槐地胡诌些什么,你借古喻今,诽谤当世,别有用心,全无人臣之礼!”
“哎呀,哎呀,……”大太监感觉自己又说走了嘴:“哎呀,哎呀,老奴今天这是怎么了,该死,该死!……”说着,大太监狠狠地抽打起自己的腮帮来,可是,晚了,皇后这次真的动怒了,她命左右拿来笔砚,就在长廊里,来了一个现场办公:“大胆狗奴,你竟敢妄怨称引,为妖恶言,实乃大逆不道。按天朝大律,应处以剥皮之刑,来人啊,”皇后将一纸文书抛掷于地,大太监登时吓得魂飞魄散:“皇后饶命,奴才该死!”
皇后没有理睬老太监的哀求,继续现场办公,处理完老太监的事情,皇后论功行赏,并且有奖有罚,奖罚分明:“圣旨:念阿二救驾有功,先前所犯罪恶,一并勾除!”写到此,皇后轻蔑地撇了淫贼一眼,阿二心里猛一激泠:怎么,我阿二的所作所为,全都掌握在皇后的手里?乖乖!
废话,淫贼把皇太简直看扁了,皇后是什么人?皇后可不是吃素的,从打冲进树林,误将淫贼当成皇侄那一刻起,皇后便联想到案头的卷宗,断定此人必是全国通缉的淫贼,不过,老练的皇后却没动声色,准备将其匡进京城,再狠狠地收拾他,哪逞想,天意使然,淫贼意外地救了圣驾,有鉴于此,皇后不得不网开一面,放他一条小狗命!而这些,阿二怎会知晓呢!一路之上,死到临头,还意淫着皇后,盘算着如何操遍宫中的彩女呐!
“因此,”皇后的话语,打断了淫贼的思绪:“特封阿二为平安候,封地位于滇黔交界处新近归顺的夜郎城!”
是啊,淫贼的确给圣上带来了平安,给阿二一个安平侯的爵位的确当之无愧,虽然仅仅封了一个爵位,根本没有什么实权,不过,阿二已经非常满足了,想起日后将独享一个县的奉禄,淫贼更是欣喜若狂:啊,真是做梦也没想到,我阿二也能有今天,有爵位,有封地,哼,待我到了封地以后,一定要广置田产,大兴土木,也修起一座宫殿似的建筑,里面装满美女,任我享用,嘻嘻。
王侯出布衣,将相自草民。
谁知平安侯,竟是淫贼身。
昔日淫各地,今朝做人臣。
锦缎来披挂,猢狲也士绅。
“来人呢,”皇后一声令下,士兵领着两个女人走上前来,阿二倒没感觉怎样,却把个马四老爷吓翻在地,一滩稀屎险些没拉在裤裆里,只见沫儿默不作声地从老阉奴的身旁一闪而过,马四老爷的脑袋嗡的一声,顿时一片空白: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小贱婢不是让老夫埋进坟墓里,给寿娘殉葬了么,她怎么在这里,她是怎么逃出墓穴的?难道是从地缝里钻出来的?
老太监怔怔地盯视着沫儿,不敢有任何表现,一旦让皇后察觉自己认识沫儿,沫儿再将自己的隐私和盘托出,岂不遭至灭门的大祸!
聪明一世老阉奴,糊涂一时葬前途。
指桑骂槐咒天朝,含沙射影骂皇姑。
小鸟依人念旧情,祸从口出险遭诛。
万念俱灰心已死,天衣有缝沫儿出。
沫儿也发现了老太监,她悄悄地扫视四爷一眼,心中甚是矛盾:揭发他,自己可以立功,可是,四爷说过,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四爷的皇帝梦败露了,必将满门操斩,我们这些奴婢下人一个也休想活命!想到此,沫儿表情复杂地用眼角瞟视着马四老爷。
“走,”马四老爷与沫儿正悄悄的交换着眼,行刑的刽子手已经走上前来,撸胳臂挽袖子,恶狠狠地揪住四大爷的衣领:“走,剥皮去!”皇宫里的人,除了圣上自己,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痛恨四大爷,今天,老太监落得如此下场,众人无不拍手称快。在刽子手的拽扯之下,四大爷已经顾不得沫儿了,他绝望地哀求道:“皇后,且饶老奴一命吧!”
“呶,”皇后正在处理阿二的事情:“平安侯,这两个女人是你的吧?”
“是,”阿二肯定地点点头:“禀皇后,她们一个是奴才的媳妇,一个是奴才的母亲!”
嗨,皇后心中骂道:大淫贼,别再给我演戏了!你无家无业,哪来的媳妇,据官府调查,你的父母亲早就过世了!
马四娘则哭笑不得,事已至此,看见皇后如此重赏淫贼,马四娘与沫儿也都认命了,与其颠沛流离,还不如跟着淫贼算了,管咋的,人家现在也是侯爵了,不但有头有脸了,还享受着皇室的奉禄,跟上他,以后的生活便有保证了。
“姑姑,”见刽子手果真要剥四大爷的皮,小圣上立刻为老阉奴说情,他的确不愿意让姑姑剥了四大爷的皮,四大爷可以带他玩啊,还可以供给他性药吃:“看在四大爷为皇室孝忠多年的份上,饶了他这一次吧!”
“哼,”皇后也不想处死这个黄土埋到脖子的老东西,可是,却不肯让他再留在宫中了:“死罪饶过,活罪不免,撤销马四的一切封勋,贬为庶人!”
“是,”皇后的话令刽子手们颇感失望,失望之余,在皇后的命令之下,刽子手们没收了老阉奴骗到手的尚方宝剑;打掉了老阉奴的宦官帽子,扒了老阉奴的宦官衣服,连推带搡地将其踹出皇宫大门:“滚,滚,老东西,收拾起的家什,快点滚蛋吧,我们再也不想看见你,如果再让我们看见你,就打瞎你的老眼,踢折你的肋条骨!”
得,皇后这一句话不要紧,却撤销了马四老爷党内外一切职务,保留党籍,留党查看了!
“谢皇后,不杀之恩!”老阉奴从门外爬起,卷起铺盖卷,草草谢过恩之后,一把鼻泣一把泪地,灰溜溜地滚回马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