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刘妈之后,锦儿从内室走了出来,将一条披帛盖在她的肩上,道:“我还记得萧爷给了小姐两盒祁门红茶,怎也不见得您喝过,是不是这茶不好喝呀?”
焉容微笑着将披帛挽在手臂上,“茶是好茶,却一直没有腾出时间尝尝滋味,你要是不提醒我都忘了。”
锦儿心里还纳闷呢,前几日还见她小心翼翼地擦拭过那套茶具和茶叶盒,若是忘了,也不至于刻意去做这样的事情,她有点弄不明白她的想法。
很快院子外头响起鼓声,准备大概完成,焉容拉着锦儿转入内室,设三道素绦折屏,宛转曲折,三分通透;又有沉香的气息缭绕在香炉外,烟影雾容,更加引起人寻幽探秘的念头。
今晚约莫十几位男子前来,他们随侍人入花厅就座,打茶围、谈天说地,这便是他们该做的事,同以往那些集会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屏风后面有佳人聆听罢了,因此更加注意谈吐修养,争取留个好印象。
案上供一炷香,香烬诗成,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先交换着品评一番,再交由侍从转交给焉容。这些诗词大多寄情咏怀,悲春伤秋,期盼能激起姑娘的共鸣,获得更多的赏识,以此博得佳人的芳心。
第一炷香烧完,几位客人也不羞涩,坦然交换给其他人看,互相指出意见之后再做修改,最后侍者收起来。这一关焉容心中早有打算,所谓言多必失,其中肯定有人水平在自己之上,若是贸然指点想来不妥,也不能凭自己的看法分三六九等,于是决定选其中一二点评。
屋里有笔墨纸砚,锦儿已为她研好了墨,她接了这十几张诗稿粗略翻一遍,没有董陵的,也没有长晏的,而且连萧可铮的也不在里面,最后一个人么,反正就算他来了也不指望他作诗,影响不大,可是重要人物不出场,这场夜会就显得索然无味了。
难道是花榜状元的名气也不够大?她蹙眉想了想,也许是第一场夜会派人来试探她的深浅,往后名声大震,来的人便能多起来。
如她所料,这次的来者都没有较高的水平,不管是从书法方面还是创作方面,说她的水平都在之上也不敢当,但起码的鉴赏能力还是有的,而且青楼提供的这样一个夜会,其实是给才子佳人搭桥,彼此看好,情投意合,男子就可以给女子赎身,或者单纯就是谈恋爱,或娶为正妻或纳为妾,那便是出了青楼之后的事情了,所以焉容只要以她的意愿为主就好,看好谁就留下谁,具有女王般的权利。
一沓诗稿翻到最后也没有找到能令她心念一动的,她不禁有些烦乱,正巧这时,锦儿过来往她手里塞了一张纸,笑道:“某人不愿在花厅里陪着那帮文人打茶围,站在院子里。”()
“那好吧,让我瞧瞧。”这就是所谓的商人瞧不起腐朽书生,文人又看不起一身铜臭味的商人,两个行业相轻,互相谈不到一起去。焉容攥了那张薄纸,先是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生怕接下来被亮瞎眼,接着掀了纸张的一角,看那字迹,行云流水,下笔有力又不失飘逸,这悬着的心便放下一半,能写好字应该立意也差不到哪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