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从没交过什么女性朋友,对他而言,女人是女人,朋友是朋友,没有女性朋友这一说。
陆知鸢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有点像没经过思考的脱口,她轻咬一下唇,再松开,然后看了一眼江枭的表情。
见他在用筷子拨弄着那块没吃完的红糖糍粑,脸上虽然没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但陆知鸢还是能感觉到他生了某些情绪。
只不过她有点猜不准。
是不想和她做朋友,还是说,她自以为是地把自己归于他朋友那一类,让他抵触了?
包厢里有一段时间的沉默,陆知鸢又悄悄瞄他一眼,默了几秒,大概是想缓解渐生的尴尬气氛,陆知鸢拿起旁边没用过的筷子,给他夹了一块鱼:“再不吃要凉了。”
江枭看着碗里那块鱼,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再看一眼旁边的人,正巧对上陆知鸢轻咬下唇的表情。
江枭突然没来由地轻笑一声,手里的筷子一紧,他把那块鱼放进嘴里,开口打破了因为他的沉默而让包厢陷入的尴尬的局面。
“味道还行吗?”
陆知鸢略有揪紧的心轻松下来,笑着点头,开起了小玩笑:“反正比那盘红糖糍粑好吃。”
“喜欢吃红糖糍粑?”
“嗯,之前我去井冈山玩的时候,吃过当地的糍粑,咬一口会拉丝的,”她笑着耸了耸肩:“之后就再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糍粑了。”
说完,陆知鸢问他:“你呢,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小食吗?”
江枭朝那盘蓝莓山药睇了个眼。
陆知鸢看过去一眼,撇撇嘴:“那怎么不见你吃?”
江枭回了她一记浅笑,没说话。
陆知鸢便用刚刚那双筷子给他夹了一块,很随口地问:“那你吃过最好吃的蓝莓山药是哪里的?”
江枭用筷子尖蹭了点上面黑紫色的蓝莓酱,嘴角隐出的一点很苦涩的笑停在嘴角很长一段时间后,才轻说一句:“我妈做的。”
碰到与父母有关的话题,陆知鸢都不会多问或多说,她自己也夹了一块到碗里,小口小口地咬着,吃完,她随意又故作轻松地将话题岔开:“不知烧鸡公什么时候能好。”
江枭看了眼时间,从椅子上起身:“你先吃,我下去看看。”
清挽镇的饭店大多都是老板自己上手,看见??x?江枭进来,老板忙停下手里的铲勺:“十分钟,十分钟就给你端上去。”
说十分钟就十分钟,老板亲自端着比脸盆还要大的黑色铁锅进来,后面还跟着服务员,服务员手里手里抱着盛米饭的小木桶。
陆知鸢表情一呆,等老板出去,她拧巴着一张脸看江枭:“你不是说没多少吗?”
江枭还第一次见她这种小表情,不禁好笑:“还有人嫌量多的?”
陆知鸢扁了扁嘴,倏地,她眼睛一亮:“上次帮着拿东西的那个男孩子呢?”
江枭睇了她一眼,没说话。
“你问问他吃了没有,要是没有的话,让他也过来吃点吧!”
江枭这次没有等她先吃,自己夹了一块到碗里:“快吃,吃不完我打包。”
陆知鸢歪头看他,脸上有几分错愕:“你不会是要把我们吃不完的打包给他吧?”
江枭腮帮子慢慢地嚼着,一边嚼着一边看她,等嘴里的东西咽下,他才说话:“那不然你打包回去留着明天吃?”
陆知鸢避开他眼,夹了一块鸡腿上的肉,眼睛里亮亮的:“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
话题就这么被她岔了过去。
结果就吃了几口,她就伸了点舌尖。
红红一点。
江枭目光看过去一眼,停留两秒,很自然地收回:“不能吃辣?”
陆知鸢“嗯”了声,摸了摸旁边水杯里的水,还是几分钟前刚倒的,有些烫。
江枭直接站起身,出了包厢,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罐椰汁。
像是顺手,“喀哧”一声拉开拉环,放到她手边。
罐子装的饮料没有吸管,问老板要的时候,老板直接从小瓶子里拿了一根给他,江枭没接,开了人家的冰箱,把人家酸奶瓶上的有包装的吸管给揪走了。
酸奶上的吸管不够长,椰汁罐又是细高瓶,陆知鸢一手握着罐子,一手捏着吸管,连吸了好几口。
江枭的下巴很随意压在支起的手背上,落在她因为吸着吸管而微微噘着的唇瓣上,目光依旧‘随意’,随意到陆知鸢用眼尾瞄向他,他都没发现。
吸管脱离唇瓣,陆知鸢抿了抿又辣又涨的唇,伸手在江枭的眼前挥了挥。
江枭发散的目光重新回凝,从她的眼睛再次落回她樱桃红的唇瓣,几个来回后,他轻咳一声,用不冷不热的语气掩饰脸上所露不多的尴尬。
“我吃怎么不辣。”
陆知鸢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声音还带出几分委屈似的:“你不要总拿这些和我比,你是男的。”
听的江枭忍不住轻笑一声:“那要拿什么和你比?”
陆知鸢嘴角突然一弯,眉眼和唇角像面对面倒立的一对括弧:“我画画和织毛衣都很好。”
江枭:“......”
见他表情呆呆的,陆知鸢还以为他不信:“真的,我没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