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没睡着的江枭开了房门从里面走出来,随手带门的动作若是不收着,会传来“砰”的一声,他握着门锁上方的门把。
“咔哒”一声,锁扣陷进锁眼,没有将早晨的静谧打破。
踩着硬实的青石板路,穿过静谧的街道,那条黑色人影转身踩上粗糙的水泥路上。
这个时候的网吧里,打呼声响过键盘声。
随着玻璃门推开的“刺啦”声,正打着瞌睡小野猛然抬头,见是江枭,他愣了一下。
直到江枭抱着胳膊窝进他身后的小沙发里,小野才反应过来:“枭哥,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江枭上半身和脑袋一起后仰,面无表情的脸上,眉心褶出浅浅痕迹。
见他不说话,小野也不再问。
江枭这人的确有些怪,有时候吵了睡不着,有时候静了也睡不着。
但是今天,这此起彼伏的打呼声,很快就把一夜没睡着的人带进了梦里。
玻璃门外的沉沉暗色渐退,今天意外的没起晨雾,金灿灿的阳光从无遮无拦的东面倾斜进玻璃门。
“刺啦”一声刺耳的异响,让江枭眉心一紧,也让小野下意识扭头。
然后就看见江枭阴着一张脸掀开了眼皮,因为没睡醒,他眼里有困意,但也揣了把刀子似的,崩出几点冷光。
但是很快,他就重新闭上了眼,绷紧的下颚线透着烦躁与克制。
之后一阵时间,好几个卡座因为到了时间,陆续有人还了卡退了机,玻璃门一会儿开一会儿关,带出的声响让江枭的眉心一会儿拧一会儿松。
心里的那股子郁气直到张北嘴里咬着包子进来。
“咦,枭哥,这么早。”
听见声音,江枭再度掀起眼皮。
“玻璃门坏了不知道换?”
“你在店里从早晃到晚,眼里看不见事?”
“让你来是干嘛来的?看你游手好闲还是听你鬼侃?”
一连几句沉声质问,把张北听的,嘴里的包子都掉在了地上。
“枭——”
“不想干就滚蛋!”
骂完这一句,江枭从沙发里起身,绕过吧台,经过张北身后时,他又恶狠狠撂下一句:“以后不许在店里吃东西!”
张北愣站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江枭推门出去的背影,视线一点点收回来,目光刚落到小野脸上,也是一脸诧异的小野,瞬间埋下了头。
张北又看向地上那个被他咬掉一口的包子。
所以,导火索到底是玻璃门,还是......
包子?
八点多的六号街,只有当地的住户挎着篮子出门。
江枭低着头,双手插兜走在灰沉的青石板路上,看见几米远的门口已经铺上红色小毯,他双脚猛的站住,蓦地,他突然嗤出一声笑。但是下一秒,他嘴角的笑就收住了。
双脚迈开的步子比来时要大的多,踩过红色小毯,他目不斜视穿进店里,结果刚走到后门,差点迎面撞上进来的陆知鸢。
江枭眉眼闪动,两脚瞬间往后连退两步。
陆知鸢从七点开了房门就没看见他,这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她来来回回在店里和院子里穿梭,也一直没听见和看见西墙有什么动静。
以为他没起,没曾想他却从外面回来了。
“你——”
嘴里刚吐出一个音,江枭就转身走了。
看着他略显仓皇的脚步,陆知鸢不解地锁了锁眉。
看见她跑什么呢?
也不知哪儿来的好,陆知鸢走进店里,再出门口,探头往东西两边都看了几眼。
半个人影都没有了。
江枭双脚不停步地一口气回到六号街。
网吧门口,张北正一推一关地试着玻璃门,旁边的地上搁着一桶润滑油。
“小野,你出来!”
“试试,看看还有没有声儿了。”
小野把门推开关上几下:“没了。”
“我就说,上点油的事,枭哥还非说坏了,”他使唤小野:“去,把油还回去。”
小野转身刚要去拎桶,江枭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两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