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
该偿命的不?止这人,还有宫里的太后、徐氏满门,甚至还可能?有太皇太后,及其?他暗中?藏着的宵小。
更还有……他。
姬长欢是他带入府的,是他愚蠢自大?害了棠棠和?桉儿,他该为此偿命。
但他并未说这些,只看着她,声?音轻而沙哑:“那只是意外。”
唐窈似乎怔住,怔愣愣地看着他,那般仔细与?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那是意外。”他重复道。
“意……外?”唐窈咀嚼着这两字,眸光认真看着他,内里水光颤动。
“你说这是意外?棠棠要跟她们出去看花灯是意外,棠棠的奶娘和?贴身丫鬟同时腹泻是意外,棠棠的护卫被人群冲开是意外,跟着那么多人,没一个人看住一五岁孩童是意外!”
“郁清珣,你儿子死了是意外,你女儿死了也是意外,等将来?我死了,你唔……”
他低头吻住她,制止她说下去。
就算他死了,她也不?该死,她该长命百岁,安康顺遂。
“啪!”唐窈愤恨推开他,一巴掌扇来?。
他没躲没挡,任由她手掌落下。
“你混账!”她含泪怒骂,手摸向发髻,拔出上面插戴着的素白发簪,掠过他,一把抓住还在磕头的姬长欢,簪子猛地插向她颈部!
郁清珣惊了下,下意识抓住她手腕。
那簪子只刺进小半。
姬长欢吃痛,“啊”的惨叫着往旁边翻滚躲避。
周围人大?骇,谁也没料到唐窈会突然动手。
“放开!”唐窈奋力挣扎,眼睛死死盯着逃开了的姬长欢,“她说了偿命,她该偿命……”
“冷静!阿窈,你冷静点……”他努力想将人安抚下来?。
怀中?之人却挣扎得更为剧烈,手中?细簪猛扎而下,噗嗤一声?刺入他胸膛。
鲜血涌出,却又并不?如?何痛。
唐窈挣扎的动作停下,周围人已被这变故惊傻。
“没事,阿……”郁清珣还想安抚。
怀中?之人握紧细簪,再是用力往里一送,簪子噗嗤更进了两寸,她抬眸带着愤恨,清楚道:“郁清珣,我恨你!”
他僵着身体没动。
簪子刺入胸膛并不?如?何痛,可心口却在这一瞬剧痛非常。
她是该恨他的。
他想着,手压着她,再是用力一按,噗嗤一声?,簪子近乎彻底没入胸膛将他穿透。
唐窈手微抖,张嘴呼吸着,眸光依旧看着他,内里闪着水光与?痛苦。
“没事的。”他轻声?安慰,仿佛伤的不?是自己,手环过她肩膀将人抱在怀里,一边抚慰一边弯腰将她横抱起。
他没理会后头人的惊呼震撼,抱着她往内院走?去。
进到正屋里间卧房,将人轻轻放在床上。
他亦跟着侧躺下去,手依旧环着她,胸膛湿了一片,连带对方衣襟也被染得鲜红。
他没吱声?,唐窈也没声?音。
不?知这般躺了多久,怀中?之人精力消耗过甚,终是闭眼睡去,眼角湿润似有泪珠滑落。
他帮她轻轻拭去,起身重新给她盖好被子,从屋里出来?。
晓晨暮合守在门外,其?他丫鬟垂头紧张,大?气不?敢出。
“守好夫人,没我允许不?得踏出院子半步,若夫人有任何损伤,你们拿命来?抵。”他冷声?下令。
众丫鬟肩膀微抖了下,连连颤声?应着,不?敢有任何怠慢。
他大?步出了院子。
原本围在郁盎堂外院的人群已经?散了大?半,只剩小部分还等着消息。
姬长欢颈部伤口已经?包扎过,她跪在院门口,脸色苍白虚弱,眼眶通红湿润,一副刚刚哭过的可怜模样?。
见他出来?,她身体立即稍稍往前伸了伸,嘴里唤了声?:“父亲……”
郁清珣直接掠过她,往前走?去,“带来?。”
“是。”亲卫马上提押着人跟上。
姬长欢被强提得脚步踉跄,正想再喊,“父……”
前面走?着的人突然趔趄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