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身嫁衣并不合身,原先照着苏俏的尺码赶制,在她的身上穿着就太宽大了,但无人在意。
唯一疼她的娘亲,现如今病了,她需要用药。
她现在能够依靠的人,除了自己,就只有摄政王。
苏妧想,若是摄政王能原谅,是不是一切的事情都会不太一样。
她杏眸中出现几分光亮,但很快就黯淡下去。
不会的,摄政王知道这一切,他也一定,厌恶极了这门婚事。
房中只有她一人,安静得苏妧连自己呼吸的声音都可以听见。
苏妧用帕子将泪水给擦拭干净,小心翼翼地,不敢太过于用力,生怕上头的脂粉被她给擦掉。
头上的发冠很重,压得她脖子酸疼,但她不敢乱动,怕被人说无礼,怕摄政王不喜。
外头梆子声响起,三更了,仍旧没人。
无人送饭进来,无人来同她说是怎得一回事,苏妧一人在房中孤零零坐着。
她熬的眼睛都要受不住,眼前的红布盖着,只觉着眼前都是血红的一片。
终于,门被人从外头推开。
苏妧立刻坐直自个的身子,她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那会子想好的说辞,只在这一刻都忘得干净。
有些懊恼,方才不该打盹的,这会要如此说才好。
“王爷传话回来,今日宫中有事,留宿宫中,奴婢服侍王妃歇息吧。”
不是他,苏妧莫名卸下一口气,但心又猛然间吊起。
事情不解释清楚,总像是一把刀悬在头上,欲落不落,惹得人提心吊胆。
女使见苏妧没有动作,又叫她一声,“王妃?”
苏妧回过,赶忙点头,“好。”
声音中透着胆怯,但女使们都并未多在意,直接上前将苏妧给扶起,随后坐在妆镜之前。
苏妧自己伸手将盖头拿掉,露出一张倾国容颜来。
她用手摩挲着盖头上的鸳鸯戏水,却开始有些鼻酸,忍住想要哭的冲动,主动将耳环给卸掉。
女使们沉默地帮苏妧取掉发冠,又洗净脸。
一旁站着的女使对苏妧道:“王妃,夫人听闻您未曾带贴身侍婢,特意送来一人,王妃瞧瞧可还合眼缘?”
苏妧转过头去,已经松下的乌发随她动作荡漾。
眼前的侍婢看起来年纪不大,两手绞在一处,倒是同她一般有些胆怯。
苏妧点头,夫人送来的,自然不能推拒或是再换。
女使见苏妧应下,出声同她说:“她名叫芸桃,为人老实,做事也勤快,王妃先用着,若是不合适再说便好。”
苏妧不愿给人平添麻烦,从前没有贴身侍婢的日子也是一样的过来,如今又有何不成的。
头上的发饰都被拆卸下来放在榆木黑漆的妆台上,没了重物压着,苏妧才敢极小幅度地喘口气。
女使已经将热水给放好,虽说苏妧的身份有些尴尬,但毕竟也娶进府中,不得薄待。
房中一应用的都备的是顶好的,连净室都是从前苏妧在苏府没有得到过的待遇。
她被人服侍着泡进热水中,周围都是女使,她多有不自在的瑟缩肩膀。
随后她出声,嗓音小的几乎要淹没在热水中,“你们都先出去罢。”
女使们只看苏妧一眼,应声后就出去。
芸桃不知该走还是该留,犹豫许久落在最后,磨蹭好久也没出去。
最后,看眼在浴池中泡着的苏妧,安静的没有一句话,还是咬咬牙走出去。
苏妧不敢洗的太久,只简直冲洗好就直接进到内室。
房中有炭火,不似从前住的房中冰凉一片。
芸桃见苏妧出来眼睛一亮,提出来一个食盒放在苏妧的跟前道:“今日太晚了,厨房没有饭菜,只剩下些点心奴婢拿来了。”
食盒中的糕点精致,纵使是剩下的,也比以前苏妧吃的要好上太多。
她感叹着芸桃的贴心,同她道了谢。
从早起就未进水米,苏妧确实饿了。
快些用完,熄灯躺在床榻上。
也不知是不是太过于劳累,她倒是很快就睡去。
然而半夜,房门突然之间被人给打开,苏妧从床榻上惊醒,她还未看清楚来人是谁,就感受到来人身上夹杂着风雪,冷冽至极。
苏妧颤着声音道:“是王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