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宝丫想了想摇头:“我也不知道,从前我最大的愿望就是阿爹长命百岁,现在是长高。这两样似乎都实现得不错,阿爹看着送吧,只要你送的我都喜欢的。”
一旁的霍星河若有所思:宝丫妹妹及笄宴啊,他该送什么好呢。
赵府早早下了帖子,告知京都所有的官员,赵首辅要给他闺女大办及笄宴的事。就连一向不对付的六部也都下了帖子。
陆坤和新任的礼部尚书顾三郎还好说,一直称病的其余四部大人气得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大骂赵凛不要脸。
“怎么得,他还想白得我们一份及笄礼不成?”
“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他这是在像我们挑衅炫耀吧。”
吏部的陈尚书是真的气病了,气得躺在床上好几天没下地。饭也吃不下,药也不想喝,整个人抑郁了。
陈老夫人和陈公子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连忙派人请了陈慧茹来。平日礼陈尚书最听她这个女儿的话了,她帮忙劝劝应该会好些。
陈慧茹带了御医来,御医诊治完后,只道陈大人是郁结于胸,心有怨气。如果自己想不通,吃再多的药只怕还是会堵住。
陈老夫人给陈尚书喂药,陈尚书不肯喝。她以帕试泪,担忧得不知如何是好。陈慧茹叹了口气,把药接了过来,让她娘和弟弟都下去,然后坐到陈尚书床边问:“你这是在气林护国还是气赵首辅?”
陈尚书一拍床榻,咬牙道:“当然是在气那个赵凛,从他进了翰林院开始就没有一件好事。六部如今被他杀的杀、驱逐的驱逐,哪里还有半分权利?”他一动就剧烈的咳嗽。
陈慧茹也懒得管他,只道:“你为这个生什么气,不管是先前坑六部的钱还是驱逐、绞杀六部,他可有半分动你或是动陈家?你没事跟着五部的人瞎折腾什么,没得把自己气病!”
陈尚书止住咳嗽,深吸一口气道:“你不懂,六部同气连枝,他现在又有林护国做助力,动我们陈家是迟早的事!我同五部合谋,只是在未雨绸缪!”
“什么未雨绸缪!”陈慧茹把药碗递到他嘴边,道:“你先喝药养好身子才要紧,不然他不动您,您先气死了多不划算。”
陈尚书不张嘴,陈慧茹无奈,只得道:“往后你只管放宽心,我保证赵首辅绝对不会动陈家就是。”
陈尚书知道这个女儿素来是个有主意有能力的,见她说得笃定,还是忍不住问:“你拿什么保证?我自知你同赵家姑娘熟悉,但赵凛此人奸险,决计不会因为这点关系就放过我们陈家。”
陈慧茹反问他:“你见过赵家姑娘吗?你觉不觉得她眼熟?”
“眼熟?”陈尚书眼珠子转了几转,突然惊愕的瞪圆眼:“像你小时候?”
“可是?”陈尚书不解:“那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母亲只生了你一个女儿啊!”
陈慧茹:“十几年前,我随母亲回老家祭祖,曾经失踪过一年多,后来又自己回来了。我那时告知你们是一户好心人家救了我,我受了伤忘记自己的身份,后来想起来才找回家的……”她顿了顿,“其实当年我只受了伤没有失忆,那户人家就是赵家,宝丫是我女儿。”再不提点她父亲一句,只怕她父亲能把自己作死!
陈尚书惊愕,失声了许久,最后才迟疑问:“……你女儿?”
陈慧茹颔首:“对,我成过婚,赵宝丫是我女儿,所以你不用担心赵凛会动陈家。”
如果赵宝丫是他女儿慧茹生的,那赵凛就是他女儿曾经的夫婿,他就是现在这个赵首辅的岳父。
女婿算是半子,断然没有动岳父的理由!
那他先前还跟着其余五部折腾什么劲?
陈尚书被这从天而降的巨大馅饼砸晕了头,嘴巴裂开,乐得找不着北。他一直未娶亲,又任由自己女儿同慧茹往来,定然还是念着慧茹的。
是了,先前是他一叶障目,赵凛连顾家都动过。唯独没有动过他们陈家,这说明什么?
他兴奋过后,忽而又想起云亭侯还没死。
哎,他怎么还没死呢?
陈慧茹瞧着他纠结变化莫测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肃声警告道:“我现在是云亭侯夫人,和赵首辅没有任何关系。父亲只需知道赵宝丫是女儿生的,他决计不会动陈家就是,这个秘密给我烂在肚子里,不许告诉任何人,连母亲弟弟也不可以。”
陈尚书保证道:“你放心,父亲有分寸。”他女儿还是云亭侯府的女主人,他还隶属于六部,不会乱说话的。
陈慧茹一番劝慰后,陈尚书心中郁气尽散,终于肯用药了。
次日,李尚书和花尚书来探望他,说着说着又说起赵凛的不是。刚说一句,陈尚书就翻了脸,把手里的药碗直接朝他们砸了过去,骂道:“你们还看不清楚形势吗?非得让赵凛把你们赶尽杀绝才罢休?他上任以来干的事都是为国为民的好事,不就是动了你们几个利益,这么不依不饶的像个疯狗,还要不要脸?”
李尚书和花尚书被他骂得一愣一愣的,继而脸色青白难看至极!
他娘的,发什么疯!
你清高你了不起,先前是谁和他们一起出谋划策陷害赵凛来着?
平日里也没少见你陈尚书骂赵凛那厮啊!
陈尚书不顾两人惊愕的表情,让人将两人赶出了陈府,并放话说从今以后都不再和赵首辅作对。都是为朝廷效力,只要是对大业有利的事,他任凭赵首辅吩咐。
外界的人都以为他病糊涂疯了,陈尚书清楚的知道他没疯。病好后,又招来自己的儿子、下属以及家族里的叔伯子侄,告知他们今后不要与赵首辅为难。
六部,户部被陆坤顶了,礼部苏尚书问斩了,顾尚书被顾山长打没了气焰,如今陈尚书倒戈赵凛。只剩下不入流的工部李家和兵部花家,两家人眼见翻不出什么风浪,生怕赵凛下一个目标是自己,纷纷上书请辞。
说是自己年事已高,该致仕告老还乡了。
大势已去,这个时候走心许还能保住全家和大部分的基业。
告老的折子迟迟没有批复,直到他们再次上书,愿意上缴一半的家产,折子立马被批复了。
李尚书和花尚书:“……”
两位尚书赶紧收拾家当,赶在赵宝丫及笄宴前出了京都。为了不给赵凛那厮多送一份礼,他们也是煞费苦心。
工部和兵部的两个位置,赵凛直接提拔了自己阵营的两个官员过去接手。自此,京都局势完完全全掌握在了他手里。
腊月十日这天起,京都下起了大雪,白茫茫的一片很快覆盖住了整座繁华的城池。
腊月十三这日,赵府姑娘及笄礼,雪终于停了。震天的爆竹声响彻整个京都城,靠近赵府附近沿街的人家屋顶雪被震得簌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