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翰林正打算要走,赵凛忽而又叫住他问:“对了,你知道静亲王若是有重要的东西会放在哪吗?”他在王府搜了一个月都没搜到暖玉的下落,委实有些怪了。
王翰林摇头:“这个本官还真不知,赵祭酒这是?”
赵凛摆手,王翰林再次行礼告辞。
次日,赵凛破天荒开始上了早朝,早朝后又被老皇帝单独召见了。
六部的人看着他的背影拧眉,徐首辅路过他们身边时嘲讽道:“看来皇上还是挺器重赵祭酒的,六部先前与他为难,联名把他贬去了荆州,只怕没好日子过了!”
陆尚书翻了个白眼,冷哼:“这就不劳徐首辅费心了,您有空还是担心担心您儿子吧。听闻他前些日子和静亲王走得极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您徐首辅和静亲王有什么往来呢。”
这两个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帝在对静亲王下手。这个时候若是有人到皇帝面前乱嚼舌根,只怕徐家会失了圣心。
徐首辅沉着脸走了。
六部的官员互看一眼,都不屑的撇嘴!
当年赵凛这个状元被贬,还以为身为榜眼的徐明昌会出头。没想到对方就是个画痴书呆子,丝毫没继承到他爹的狡诈。
花尚书道:“如今看来,还是赵凛这人手腕最厉害,徐首辅的准女婿秦正卿也还不错,徐明昌就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陆尚书嗤笑:“靠裙带关系才升的官什么不错,还不如本官那庶子陆坤!”
这点几人都没办法反驳,这陆家庶子做事谨慎周密,纵有陆尚书的提拔,几年就从正九品升到正五品郎中实属难得!
看来陆尚书是准备放弃自家那个草包嫡子,培养这个庶子了!
第3章 3
徐首辅下朝后没有直接回去, 而是去了翰林院,刚到翰林院门口就碰见匆匆出来的徐明昌。徐明昌似是有急事,压根没看到他, 大踏步朝外走。
徐首辅冷脸轻咳:“还是上职期间,急匆匆的想去哪?”
徐明昌吓了一跳, 赶紧走过来见礼, 眼却不安的转动:“父亲, 您怎么来了?”
随着他行礼的动作,腰间玉佩发出叮咚脆响。
徐首辅余光瞥过去, 一眼便瞧见他腰间的两块玉, 一块是幼时就佩戴的芙蓉同心玉, 另一块婴儿巴掌大小, 厚实而通透,散发着温暖的光泽。
这是静亲王随身佩戴的暖玉!
徐首辅眉头几乎打结, 重复刚刚的话:“我问你现下要去哪?”
徐明昌支支吾吾,徐首辅厉声道:“上职期间不得擅离职守, 回去!”
徐明昌咬牙:“父亲,孩儿今日听闻静亲王身体不适, 头疼难忍, 还特意请了御医前去整治。孩儿与他是好友,想去看看。”
“他是王爷, 自有御医诊治,要你看什么?”徐首辅恨铁不成钢,“更何况,静亲王现在处境微妙, 你瞧不出来吗?你现在与他往来是想连累徐家不成?”
徐明昌努力辩解:“父亲,我同王爷是君子之交, 只谈论书画,不涉及其他,怎么连累徐家?”
徐首辅不明白,他女儿聪慧非常,怎么偏生这个儿子如此‘纯’,如此‘蠢’!
他眉眼下压,盯着他:“为父再说一次,回去!”
徐明昌捏着手背脊挺如松竹就是不动,父子两个僵持。恰在这时,秦正卿追了出来,瞧见两人的情形很有眼的过来拉人:“明昌兄,先同我回去吧。”
他拉了好几下,徐明昌终于败下阵来,甩开他手,扭头就走。
“明昌兄!”秦正卿尴尬,又看向徐首辅:“徐大人。”
徐首辅瞧见他面色总算缓和了些,道:“你来得正好,且帮老夫盯着明昌,上职期间别让他出宫了。”
秦正卿面露难色:“徐大人,盯一两日倒是可行,可明昌兄性子向来执拗,只怕一不留看不住。”
徐首辅沉思片刻后道:“你且盯着今日,之后老夫会替他告病假一月。”皇帝估计也忍不了多久就要对静亲王动手了。
“这……”秦正卿眉头轻蹙,这算是变相的软禁吧。
他觉得此事不妥,但这又是徐首辅的家事,他虽同瑛霜定亲,却也不好管的。
徐首辅见他踟蹰,又肃声道:“你只管按照老夫说的做就是,其余之事也不用管了,年底有官员考核,你好好准备,成绩若是不错,就同阿莹尽快完婚吧。明昌不济,将来徐府就要靠你了!”
秦正卿压下心中欣喜,躬身又是一礼:“徐大人勿忧,大兄聪慧,只是一时糊涂,会想通的。”
他时常同明昌兄往来,一来二去就同明昌妹妹,徐家嫡女熟悉了。瑛霜姑娘温柔娟秀,是他所喜欢的样子。他心知徐首辅最初不是太满意自己,也是因为瑛霜的坚持,和他这几年的努力,才同意了两人的订婚。
徐首辅颔首,正准备走,秦正卿迟疑又问:“徐大人,听闻今日散朝后,皇上喊了赵祭酒前去清心殿?”不会是因为清之得罪六部又要被罚吧。
徐首辅刚下去的眉头又拧了起来:“你问他做什么?莫要犯明昌同样的错误。”
秦正卿忙道:“徐大人误会了,我同赵凛是同窗,只是随口一问。”
徐首辅其实对赵凛的印象并不差,仅凭赵凛这几年不遗余力的打击六部的行为来看,他甚至有些欣赏这个年轻人。
只是,这人和他的死对头大理寺卿邢大人走得过近,今日皇帝又同时召见他们二人……
徐首辅提醒道:“先前他被贬出京,所有人都以为是他得罪了六部和静亲王。老夫近日才知他是得了皇上的令,假意被贬,实情却是去荆州调查金矿一案。如此大功却进了国子监,观皇帝言行又不似厌恶他,想来其中又令有隐情。你这同窗委实精明,同他往来还是小心为上。”
他说完转身走了,唯余秦正卿一人在原地发愣。
这些赵凛从未和他说过,被贬去荆州那年,他还特意去安慰过对方。赵凛去国子监得罪了六部,他也曾劝过他,赵凛有这么多次机会同他解释,可是他一句都没有解释。
还要他像个傻子一样的劝解,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