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鹤白看着聚集过来的人群蹙眉, 喝问李州牧:“你抓这么多人来是何意?”
李州牧躬身一礼, 肃声道:“肖总管, 本官查到先前赵凛派人抢的粮油米面和金银珠宝,好多都分给了这些百姓。官府先前几次搜查, 这些人都拒不交代,还有意帮忙隐瞒。着实该好好敲打敲打!”
“既然赵凛这么护着这些百姓, 这些百姓违逆王府维护他们的大人。肖总管今日不若这些刁民拉过来杀给赵凛看,只要他一刻钟不把太妃交出来, 您就杀一人!”
“让这些维护他的百姓瞧瞧, 他们的赵大人是如何惜命!”
几个被抢的主事怒火被点燃,嚷道:“这群刁民, 居然敢私自昧下那些东西!”
“是该好好敲打了,免得他们看不清荆州城是谁的地盘!”
在几个主事眼里,荆州城的百姓就是廉价、听话的劳力,就该被他们剥削的。如今生了异心, 杀了也不为过!
肖鹤白从前就是替先皇扫清障碍的存在,对于他来说, 不忠、有异心就是大罪。
这群刁民敢拿几个主事的东西,又帮赵凛他们隐瞒行踪,确实该死。
他肃声,朝着赵府县衙高喊:“赵凛,快快把太妃交出来!我数到三,你若还是不交出太妃我就杀一个百姓,杀到你交出来为止!”
赵凛扛着刀站在后院,指挥太妃择菜,压根不搭理他。
肖鹤白开始数:“一、二、三!”
没人出来。
“杀!”
瞬间血溅三尺。
围观的百姓吓得后退几步,继而咒骂起来。
等杀到第三人时,赵府的大门打开。赵凛提着太妃出现在县衙的门口,朝肖鹤白骂道:“你还是人吗,屠杀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这是虐杀!”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也有父母妻儿?从前受静王府管制、欺辱、压榨就罢了,如今连他们的命也要夺了吗?”
肖鹤白冷笑:“这群愚民是应你而死,你有什么资格说?强盗行径,还妄想分赃,拿了王府的东西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人群里有人高喊:“什么狗屁代价,这么多年来王府就没把我们当过人!”
紧接着又有人喊:“就是,苛捐杂税繁重不说,即便再努力也吃不饱!”
“十二主事对我们百姓想打便打,想杀便杀,畜生也不过如此!”
群情开始激愤起来,众人不断的朝前推搡。
肖鹤白手里刀落又砍死了两人,喝道:“一群刁民,速速退去,再不退、休怪禁军无情!”他以为这些百姓会如同从前那样,只要禁军的手段够铁血,就能吓住。
他还不曾下令,突然一只箭羽射进了人群。
“杀人了,禁军要打开杀戒了!”
人群里突然有人大喊:“苛政猛于虎,视人命如草芥。静王府之罪罄竹难书、决东海难尽!这等当权者,今日不若反了,否则焉有命在!”
顾山长站在马车棚顶上振臂高呼,一条条数着静王府、十二主事的罪状。说到激动处,眼泪横流,捶胸仰叹……”
周遭的百姓都被他感染,捏着拳头群情激奋!
肖鹤白眯眼,询问身边的副统领:“那老头是谁?拿箭来!”胆敢煽动百姓造反!
他弯弓搭箭,利剑破空而去,直击顾山长胸口。顾山长犹如孤鹤断颈,从高高的棚顶跌落而下。
肖鹤白以为这一箭射的是妖言惑众的反叛者,殊不知,这一箭射的是民心!
物伤其类,秋鸣也悲!
马夫冲上前接住倒下的顾山长,把事先准备好的鸡血涂在他胸口,声音里满含绝望:“杀人了,他这是想屠城!”
顾山长被他这一声悲鸣震得胸口生疼,伸手想把插在铁片上的箭羽拔下来。马夫牢记赵宝丫交代的,死死摁住顾山长的手就是不给拔。
人群里有百姓提着锄头冲了出去,紧接着更多的百姓拿起榔头、铁耙、铁铲、石杵……往前冲,看见禁军就打。
百姓沉默了多年,彻底爆发了。
肖鹤白冷着脸吩咐守备军射杀:他从来相信,铁血手断可以镇压一切。
同一时间,李州牧挥手,守在外围的官兵集体倒戈,不仅不拦住激动的百姓,还开始加入百姓。
赵凛把庞太妃丢到了一边,带着府衙的人也开始冲杀!
他自己高高跃起,冲过汹涌的人潮举刀朝最强战力的肖鹤白劈去,和他缠斗起来!
肖鹤白丢开身上的披风,拔刀嘲讽:“先前让你跑了,今日斩你祭旗!”今日这局面,势必要杀鸡儆猴。
赵凛就是祭旗最好的人选。
“是吗!”赵凛不讲武德,双手并举,哐当就是一刀披在他的刀身上。将他震得连连后退,虎口发麻,等站定后,刀身都被砍瘸了一块。
肖鹤白面色沉了几分,赵凛再次举刀:“先前不过是让着你,山里头待久了,真以为自己是大王!”说着又冲了过去。
他人高马大,臂力又惊人,刀几乎快出残影。
肖鹤白从前也是京都第一等高手,多年险缝敌手。此刻遇上赵凛,居然被逼得节节败退!
双方你来我往打得凶狠、暴力,交战数百招后,赵凛一脚往他胸口踹。肖鹤白举刀抵住他腿力,被大力逼得直接撞上的县衙门口的石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