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靠近,齐宴上了画舫,看见赵凛,眉头蹙得更深:“不是让你不要同他往来,怎么又凑在一起了?”
“你管我?”钱大有横眉冷对,“我现在没空搭理你。”接着他又朝那头头喊,“快把船板放下来,否则我通知我爹。”
那头头喊了声齐公子,齐宴摆手:“你别搭理他,掉头穿过去。”
钱大有怒目而视:“齐宴,你什么意思?我要查我家的船碍着你什么事了?”
齐宴:“那船上装的是我寄给父母的衣物、米粮、特产还有一些现银,供他们在荆州花销之用。我已同姨夫姨母打过招呼了,你现在截停是什么意思?是想我父母在那边缺衣少食,还是担心我偷拿了你家的东西?”
大姨来信他也知道,确实提过要寄这些东西过去。他连忙反驳:“我可没这个意思,我家的东西你也没少拿,我哪会在意这个。只是那管事的实在可疑,不点火把,还满口谎话,我例行盘查一下怎么了?”
“钱帮是我家的,这个权利我还是有吧?”
眼看两人剑拔弩张要打起来,赵凛连忙劝架:“算了,算了,船都走了,别吵了。不如都进去喝杯酒水,消消气!”
钱大有:“谁要和他喝酒?今天老子就是要查船!”
赵凛拉住他手稍微用力,钱大有看他一眼,立马改口:“喝酒可以,齐宴你得向我赔罪,今日的事就算了。”
齐宴憋着一口气,眼看船还没走远,只得点头随他们二人进了船舱。
瞧见坐在桌子边上的小宝丫时,他心里就是一咯噔。
这小丫头不会又给他辣椒水喝吧?
他时刻提防赵宝丫,赵凛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他一杯递给钱大有。他想也不想,越过赵凛,接了递给钱大有的那杯酒。敬了杯酒后就要起身,一阵剧烈的腹痛传来,他指着赵凛:“你下毒?”
赵凛翻了个白眼:“你说什么呢,我没事下什么毒?”
一旁吃瓜的赵宝丫好心的说:“不是哦,是我刚刚放了点泻药进去,本来想给钱叔叔吃的,齐叔叔硬要和钱叔叔抢。”
“什么,泻药?”齐宴只觉得菊花一紧,一股要窜稀的感觉直冲天灵盖。他环顾画舫,急切的问:“哪里有恭桶?”
钱大有嫌弃的捂住鼻子:“画舫哪来的恭桶,有也肯定被我丢了。”
“你!”齐宴夹住菊花,别扭的往自己的小船上跑,然后吩咐艄公快走。
两大两小看好戏似的追出了甲板。
然而船还没到码头他就一泄千里,江面上传来齐宴歇斯底里的咒骂:“啊——钱大有、赵凛,你们给我等着!”
赵凛举目朝下游看,茫茫江面上,只余大船上的点点火光。一只猫头鹰在夜空里盘旋,然后朝着赵凛俯冲而下。
鹰啼划破夜空,翅膀带起一阵旋风。
钱大有吓了一跳,本能的蹲下,伸手护住两个孩子。再抬头是,那猫头鹰已经落在了赵凛手臂之上,利爪间还抓住一金灿灿的事物。
赵凛把东西取下,猫头鹰又一跳一跳的跳到小宝丫脚边,鸟脑袋蹭了蹭她的小腿,求抚摸。
小宝丫拿开钱大有的手,伸手抱起猫头鹰,夸道:“你真聪明!”
钱大有站起来,疑惑看看一人一鸟,又打量着赵凛手上的东西,问:“这是什么啊?这鸟成精了不成,送东西给你干嘛?”他只听说过乌鸦会叼金银首饰给别人,没听过猫头鹰也会啊。
赵凛:“这就是齐宴船上装的东西。”
“齐宴船上装的东西?”钱大有更加费解,“这是什么?”
赵凛:“金矿石。”
“什么?金矿石?”钱大有跳脚,“他哪来的金矿石?走私金矿石犯法的,他是想害死我们家吗?”
钱大有来回踱步,那么一大船啊,够他们全家杀头的。
“不行,不行,我要去告诉我爹。”
赵凛:“告诉你爹也没用,船已经走了,被查出来就是你家的错。齐宴可以摘得干干净净。”
钱大有急了:“那怎么办?”天杀的齐宴,枉他爹娘对他那般好,他居然恩将仇报。
赵凛看着他:“你若是信我,这是就先不要告知你爹,派信得过的人跟着那船,看它是不是一路往荆州去的。”三年前他们走的那趟镖就是一路往荆州走了。
钱大有也看着他,慢慢镇定了下来:“好,我先派人跟着。”
赵凛:“船途径哪里,中途有没有歇脚,下货,你都让人记牢告知我。”
钱大有:“那我们现在要靠岸吗?靠岸后你要去哪?”尽管相信赵凛他还是有点慌。
赵凛:“回去睡觉。”
钱大有:“啊?”睡什么觉?身家性命攸关,如何能睡得着?
赵凛:他现在要回去捋一捋思路,送到手里的把柄总要好好利用,才能一网打尽。
第章
赵凛把闺女和小星河送回家, 等他们睡下了,独自一人去了书房。
拿出笔墨开始把所有的线索都理一遍。
长溪县境内,目前只听说过一处金矿, 那就是马家后山。那矿是马家在挖,胡县令命人运走了。这些金矿石要北上运到朝廷, 熔成金水, 铸成金子。
如今, 这批金矿石出现在钱家的船上,齐宴说要运到荆州。齐州判与胡县令是好友, 齐宴在县学期间又与胡县令来往过密。能把官府的金矿弄出来, 一定是胡县令和齐宴一家一起谋划的才能办到。
胡县令手上有梅花令牌, 如果齐州判和他一起走私金矿, 是不是可以认定为齐州判也是和黑衣人一伙的?那他们和三年前走私金矿的那批人是一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