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和几位大人不同,几位大人都认为应该先审定,确定了,再捕捉,但臣的看法是,可三管齐下,一是先行圈捕,再行甄别,二,以上京鼠灾为由,派发药粉,让百姓们回家自行驱虫,三,暗中追踪,加以甄别,四,可让商户名携带药粉出行买卖。药粉可作为药物,或送出药方。”顾善闻缓缓说着。
“嗯,顾大人的想法不错!老朽也是这般想的!”卢老先生很是赞同。
“没错没错,可以再加一条,百姓们可自行到府衙指定的医馆就医!”范学士激动说道。
“那就大家整理一下,做个章程,待开春后按照章程进行。”商静鱼笑眯眯的说着。
随后,书房里的众人继续讨论,商静鱼拿起信,慢步走到外头,顾善闻随即跟了过来,刚刚商静鱼大概瞄了眼,额,是顾家老太君的信,但是,为何递给了自己?而不是直接递给老太太?
“我母亲说,此信需待公子阅过后,再拿给老太太。”顾善闻恭敬说道。
商静鱼点点头,当着顾善闻的面,拆了信,看了一遍,不由皱了眉头,那位留在南州的睿亲王也离开南州了,离开前去见了老太君,将当年的事情告知了老太君,其中缘由的确复杂,但也其实很是简单,睿亲王是假死,为了保住当时林家唯一的没有被虫母污染过的血脉,当时的皇帝,睿亲王的父亲,大哥哥的祖父,决定将儿子送出了中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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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老太太沉默的将手里的信慢慢的合上。
站在老太太下首的商静鱼担忧的看着沉默不语的老太太,老太太没事吧?
“恨了一辈子的人,原来……竟然是这样啊……”老太太喃喃说着,声音艰涩不已。
“主子……”老太太身边的老嬷嬷担忧的上前。
但老太太却摆了摆手,抬眼看向站在他跟前的商静鱼,缓缓一笑,“别担心,我还撑得住。自从知道那个孽子还活着的时候,我就多少猜到了……毕竟当年,他那般做法后,却天天守在我的宫门之外……我多少是猜到肯定是有些不得已的原因的……却不想,居然是因为虫母玷污了皇室血脉,我那孽子是唯一的具有真正林家血脉的人。唉……”
说到这里,老太太却轻轻叹息了一声,“可是,几十年来,对方一直在追杀他,他多次进入中宫想要找我告知实情,却每每都被逼走,那次,他中了毒,情毒,然后……和……唉,他不是有心,却玷污了白家嫡女,这却也是实情……此后,他一直偷偷跟着你家大哥哥……却不敢相认……唉……”
“大哥哥也不是恨他,只是他心里多少有些别扭,这辈分什么的,咳。”商静鱼有些纠结的说着。
——大哥哥的心思就是……万万没想到居然是睿亲王,然后,这个辈分,一时接受不了而已。
“我明白。你大哥哥也跟我说过。”老太太和蔼的拍了拍商静鱼的手,将信递给商静鱼,“这信,你寄给你大哥哥吧。”
商静鱼犹豫着看着老太太,“那,您不写封信给睿亲王吗?请他回来,外头现在还有药人和虫人呢。”
老太太却慢慢的摇头,“他一直都觉得愧对了白家女,愧对了你大哥哥,如今你大哥哥在北境打战,他定然是放心不下的,特别是现在一切都差不多掀开了,上京的虫人,药人,只要是摘星阁的,谁不知道?那些逃出上京的百姓们多少也是知道的,他信里说了,他想去做他想做的事,那便让他去吧。”
说到最后,老太太眼眶有些泛红,“我与他虽然多年未见,但是,他知道我安好,我也知道他安好,没有辜负林家血脉,没有辜负天下苍生,那便够了。”
商静鱼沉默了一会儿,后退一步,躬身,对着老太太拱手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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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八的北境,幽州。
林静深慢步走上城墙,背负双手看着幽州城外那黑色的如同潮水一般的敌军,一黑一红的眼眸在此刻没有半点星光月光的浓墨一般的夜色下,凉薄冰凉。
“主子。”福大疾步而来,恭敬跪地拱手,双手呈上信函,“小主子的信。”
林静深转过头,本来凉薄冰凉的眼眸因为“小主子”三个字微微有些暖意,但随即皱起眉头,色凌厉起来,“怎的是你来信?大黑呢?!”
——他与鱼儿的通信,向来都是大黑小黑寄送,怎的今日是福大?!
福大一抖,他接到禁地影卫呈递的紧急信函的时候,他也是好懵,同时也紧张的害怕得不得了,就怕小主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于是他急急赶来,赶紧的呈递信函。
林静深抽走福大手里的信函,急急拆开,看完,皱起眉头,是南州的影卫急报?先是到了鱼儿那里,鱼儿看完,批示两个字就转送到他这里来了?为何不用大黑?小黑?
林静深正欲细问福大,忽然有疾风吹来,林静深抬头,随即舒展手臂,大黑停在他的手臂上,背上背着一个小包裹?
林静深拆开一看,不由楞了一下,是一碗还有些温热的粥?
包裹里还有一封信,是一副小人画:矮矮的小人端着碗递给高高的小人,旁边还有三个字:腊八粥
林静深眉眼一下就温柔了下来,曾经在上京的农庄,腊月二十八的时候,他也喝过鱼儿亲自端来的腊八粥。
原来已经腊月二十八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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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大黑送去北境的话,那粥不会坏掉了吧?”坐在书房书案后头看着他条陈的商静鱼有些发愁。
他一时冲动,因为睿亲王,想到大哥哥,想到今天晚上喝的娘亲熬的腊八粥,就……抓来大黑,装了一碗腊八粥给送了过去。送完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灵山到北境啊啊啊啊,那么远!
“放心吧,主子,大黑可是全天下最快的信鹰了!”寿二笑呵呵的说着,一边端着药膳过来,“主子,您用点。穆棱公子说了,这药膳不苦的。”
商静鱼放下笔,叹了口气,一边喝着药膳,一边懊恼的说道,“我让小黑送信去,也一时忘记了给大哥哥送陵国的折子。”
“没事,主子,明天大黑小黑应该就会回来了。”寿二说着,一边整理着书案上的条陈,一边说着,“主子,平平和寿三明儿个就能回来,禄二也是明天到。”
“他们到了后,那些个账本什么的,你让他们自己先对,我现在没空。哦,对了,禄二送的东西,你看下,女子的用物全部送到后院给娘亲和老太太看,然后再挑些东西送到穆棱哥那边,给他做过年的节礼用。”
寿二恭敬应着,随后不解的问着,“主子,穆棱公子做过年的节礼,他如今也不需要送谁吧。”
“陵国那边隔三差五的送东西过来,那些东西虽然我让你送过去的,但是,穆棱哥那么聪明的人哪会不知道是谁送来的啊。他心里头早就别扭着,他肯定想要回礼过去的。”商静鱼说着,放下药膳的碗,叹了口气,“那个容和公公倒是不错,没有一昧的给那臭屁太子说好话。”
“我听穆棱公子提过,那容和公公曾经在陵国那边救了他好几次。被困枯井的时候,也是他偷偷通知了国师去救了他。”寿二说着,一边快速的盖上盒子,“主子,您该休息了。”
商静鱼看了一下桌上的几个匣子,都已经批好了,嗯,那就睡吧。
“明天只看条陈了,累死,那些折子什么的,不是特别紧急的,全部封着!”商静鱼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嘀嘀咕咕的说着。
寿二一边忙应着,一边心里头暗自叹气,前天,昨天,您就是这般说着,结果呢,那折子一来,您还不是忍不住打开批阅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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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的北境,幽州,城墙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