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因着鱼儿,便干脆和卢怀德等人定了议事的方法,然后便在鱼儿那个记着各种想法的本子里,选了“摘星阁”这个名字。
“此事,现在不宜谈。”林静深说着,端起茶杯,转开话题,“表哥,你可想过重开白家祠堂?”
白术一愣,随即色阴冷下来,“白家祠堂自然要重开,但,那却是在大仇得报之后,四郎,你怎么说?”
林静深放下茶杯,看向白术,“摘星阁,并非报仇之地。”摘星阁是不会为白家复仇筹谋什么!
白术一愣,随即了然点头,“今日参与议事,我已然知晓。”摘星阁所做之事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在他的认知里,四郎可不是那种为国为民的,但……看今日所议事的,几乎都是围着这大夏朝的安稳,为着那百姓!
不过,有那位小公子在……想来,四郎真的是不一样了。
“四郎,白家血仇我不会忘怀,但更加不敢忘记白家的祖训!你且放心。”白术拱手肃然说道。
林静深缓缓点头,“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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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别了顾老太太,商静鱼走出前堂,转出回廊,就见前头回廊角,有一裙角闪过,哦,是女子,便顿下脚步,侧身闪到一边,微微垂头,待见裙角又一闪不见了,才慢悠悠的抬脚朝外头走去。
商静鱼却不知在他身后,两个小女子偷偷看着他的背影,私下低语着:
“姐姐……那是谁?”
“应是商姐姐家的公子吧。”
“此人长得真好看。”
“嘘,不要多问不要多说,老祖宗说过的,在这里看到什么人都不可对外谈起。”
“……我,我知道啦……”
商静鱼不知道,走在商静鱼身后的寿一寿二两人以及福三福四都听得一清二楚。他们四人可是有武技的……
于是,寿一寿二对视一眼,又和福三福四对视一眼。
寿一:不用理会
寿二:查一下吧。
福三:主子说过,小主子身边无小事
福四:对,我让人查一下。
商静鱼回了农庄,先是去给他家娘亲请安,在看到童童缠着娘亲做他画的“形怪状”的玩偶的时候,心头便放松了。而娘亲知道他去见了顾老太太,脸色明显的放松又高兴了起来,打算明儿个带童童去拜见顾老太太,还说道要带几个布偶去,听闻顾老太太的孙女来了。
于是商静鱼也笑眯眯的应着,顺势强调了一下,他画的画不是什么怪物的话,是萌物!可爱的小萌物,胖达!猫咪老师!哈士!乔巴!
哦,对了,哈士,这几天趴在他院落里整天睡觉的黑乎乎的大狗呢?
“寿二,哈士呢?”商静鱼一边写大字,一边问着。
“回主子的话,这几日下雨,哈士跑到山庄去了,殿下带了几只凶兽回来,小的昨日听二总管说起,哈士在那里和那几只凶兽玩得很开心。”寿二恭敬回话,心里头却是嘀咕纠结,小主子总是认定那哈士是一只比较大的黑狗,但——那是大主子在北境好不容易抓回来的罕见的凶兽之一——黑猊兽,还是纯种的。
不过,说来也很,那黑猊兽最是凶残,大主子若不是武技高超,也抓不回来,但小主子没有武技没有内息,那黑猊兽却是在小主子面前分外乖巧,也只听小主子的话。
“哦……”商静鱼漫不经心的应着,放下手里的笔。
五年来,他的字终于好看点了,不过……瞥了眼旁边大哥哥写给他临摹的字,不由皱了皱鼻子,还是大哥哥的字好看!
随手抽了一叠折子,商静鱼走出书房,走到回廊上,寿二忙跟了上去,“主子,雨水凉,咱进去吧。”
商静鱼摇头,他穿着多,暖和着呢,看着绵绵不断的雨,商静鱼低声问着,“渭河那边有消息了吗?”
“主子您放心,寿三寿四,还有平平,殿下也派了九门的人过去,公益堂也准备好了,哦,对了对了,平平还带着信鹰,”寿二还是抖开了披风,小心翼翼的给商静鱼披上。
商静鱼无奈,但也只好耸肩,由着寿二给他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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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上京一样的淅淅沥沥,东街上马车匆匆而行,即便有一二仆从管事模样的,也是打着伞,快步而行。
而在裕亲王府中,前堂书房中,已经年过四十,但面容依然俊美,仪态风流的中年男人坐在榻前,捻着棋子,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青衫俊美青年。
“我以为,你是这辈子都不会踏足这里了。”中年男人裕亲王轻叹一声,慢慢放下棋子,这本该是最好的棋子呀。可惜呀,却被禁地那疯子给毁了!那疯子居然留下那样的毒药,而眼前这人居然一直用!即便有行军打战的能力,可武技已无,内息也无,禁地已经不在掌控之中了——听闻,子嗣延绵都是个问题了。
“因着有些事,得与你商谈一番。”林静深说着,缓缓放下手里的白棋,将黑棋的路再次斩断。
裕亲王皱起眉头,“何事?”
“关于……当年的那碗凤茶。”林静深淡淡说着,看着对面的男人面色大变,甚至不自觉的丢了手指间的棋子,林静深微微勾起嘴角,果然,这人是知道当年之事的。
“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裕亲王深吸一口气,语气凌厉了起来,“不要以为你现在过继了,我就不是你父亲!不要乱听乱讲!”
林静深嘴角勾起,漆黑幽深的眼眸深处一片漠然冰冷,“自然。你是我父亲。所以,才会前来告知。当年之事,中宫中有人想要翻起。”说罢,林静深起身,丢下一句话,“不要小看了中宫的女人。”
林静深慢步离开,极好的听力可以让他听见身后那间书房里的噼里啪啦的瓷器砸落的声音,林静深微微眯起双眼,他挺期待的,这座裕亲王府接下来会上演的好戏,以及中宫那边,甘露殿的那位老太太会怎么做?
当林静深慢步穿过回廊的时候,前头却站着一人,美丽端庄,姿态娴雅,乌黑繁密的长发只是简单的挽了发髻,显着几分随意,但却多了几分妩媚。
“长阳见过殿下。”女子盈盈的一笑,微微躬身做礼。
林静深微微点头,便越过女子——长阳公主,朝外走去。
长阳公主垂下眼,慢慢的直起身,转身看向那已经慢步离去的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雨帘之中,即便只是一个背影而已,但却可以想象那人是怎样的气质高华,骨子里的那种优雅散漫,是谁都无法模仿,是谁都无法做到的,那是独属于——七绝郎君的仪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