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罗翠花探出头接话,“我家老杜被邹大山打的现在还拄拐呢!这笔账怎么算?!”
“我家也是!”
“还有我家!”
“欠债还钱!”
“父债子偿!”
“欠债还钱——父债子偿——!”
“欠债还钱——父债子偿——!”
现场随着一声高过一声的吆喝,再次开始骚乱。
被木桩撞坏掉的大门在此时发出“吱呀——”一声,一双军绿色的布鞋踏了进来。
他脚下生风,魁梧的身型在耸动的人头中格外显眼。一边往前走,一边随手就把挡路的围观者搡到一边。
人群纷纷回头,江闻皓也跟着看去,眸子微微一颤,接着迅速投向覃子朝。
只见覃子朝绷紧了唇,目光冷沉地盯着来者,眯起了眼:
“覃建军。”
覃建军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覃子朝,张着嘴愣了两秒,直到被紧随其后的深帽檐顶了下腰,才想起本来的意图。
他甩甩头避开覃子朝冰冷的眼,径直向邹莽原走去。脸上的横肉动了动,扯出一个笑来。
“好侄子。”覃建军拍拍邹莽原的肩,“借一步说话?”
邹莽原扬了下眉,接着看好戏似的撇向覃子朝,勾起唇角:“好久不见了,覃叔。”
覃建军心里揣着事儿,也不想跟他多做寒暄,耐着性子说:“咱们进屋聊?”
说着便要去拉邹莽原,被他侧身避开。
“覃叔也是来要钱的?”
覃建军僵了下,往人堆里瞄了眼。
戴深帽檐的男人冲他点了下头,于是覃建军又再次看向邹莽原讪笑着道:“我有东西放在你爸这儿,今天过来拿。”
邹莽原戏谑地望着他:“好巧,也是专门等他死后才来拿?”
覃建军被对方的口吻搞得窝火,但还是压着脾气自顾自道:“是一只黑色的皮箱,你见过吗?”
见邹莽原不回话,覃建军将他往边上一拽便要进里屋,嘴上说着:“算了,我还是自己去找吧。”
邹莽原再次挡在他面前:“黑皮箱,我知道在哪儿。我去拿。”
他说完旁若无人地转身回屋,现场来闹事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懵了。但看着覃建军凶恶煞的样子,谁又都不敢贸然出头。
没过一会儿,邹莽原果然抱着一只黑色的皮箱从里屋走出来。
覃建军眼睛一亮,忙要去抢。
可下一秒,邹莽原已经先一步站在了凳子上。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淡淡一笑。
戴深帽檐的男人眼一寒,意识到不好。
邹莽原“啪”地按开了皮箱的弹簧锁,对所有人说:“不就是要钱嘛,我给你们就是了。”
他话音刚落,皮箱就已经应声而开。
霎那间,大把人民币被他像天女散花般洒了下来。混在闹事者带来的冥币里,一时竟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现场彻底混乱了。
当众人意识到邹莽原洒的是实打实的钱时,一拥而上开始疯抢。尖叫着、怒骂着、争夺着,热闹非凡……
覃建军大吼一声:“都给老子放下!”也加入到了争抢的队伍里,随手抓起一个瓷瓶砸在了带头闹事的男人头上,跟他打了起来。
一阵北风猛地灌进了屋,吹的真钱|假|钱到处飞扬,也吹开了里屋门框上的布帘。
床上邹大山的尸体一动不动僵躺在那儿,看不清五官,只能看到一双带泥的鞋底。
邹莽原仍站在椅子上,目光环视着这疯狂的场面,最后定格在江闻皓脸上,冲他牵起唇角笑了下。
而后不慌不忙地从椅子上走下来,背对着人群一步步走出了屋子。
这次,没有人顾得上去拦。
戴深帽檐的男人眼见局面失控,咬牙暗骂了句。快步上前一把拉住覃建军就要离开。
此时的覃建军已经打红了眼,一拳拳狠狠砸向带头闹事男人的鼻子,嘴里不断怒骂:“老子让你抢!让你抢!”
深帽檐再次将他和男人强行分开,低沉地喝了句:“别闹的不好收场。”
覃建军一愣,恢复了理智,跟着男人转身便走。
“站住。”
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