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又乐什么。”覃子朝也跟着笑了。
“你屁//股也太特么硬了。”江闻皓满脑子都是医生拿着注射器,对着弯了的针头欲哭无泪的样子,先前暴风雨带来的不适消散了许多。
“怎么不说是我肌肉发达呢。”覃子朝感觉到江闻皓的体温回升了些,便将搂他的手收了回来,怕压着他。
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了,江闻皓不知为何竟有些不习惯。但也总不能要求让覃子朝再把手搭回去吧,他舔了舔腮帮敛去笑声:“这下我可拿着你了,识相的往后做人做事多留些。”
“放心,绝不犯在您手上。”
江闻皓调整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重新闭上眼:“睡了朝哥。”
覃子朝的情微微一滞,片刻后,藏在黑暗中的眸光变得柔和:
“好,明天早上带你钓鱼去。”
……
雷雨交加的夜晚,江闻皓还是不可避免的做了那个梦。
起初仍是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坐在花田里,手中的吉他被小男孩任性的抢走。她的眼底带着宠溺和无奈,起身亲切地喊着“小皓,慢点儿跑。”朝小男孩追去。
下一秒,小男孩光着脚缩在小床上,怀里仍抱着那把比他大出许多的吉他。没有阳光也没有花田,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他自己。
电路箱被雷电劈断了,屋中的灯闪烁了几下后彻底陷入黑暗。
男孩瞪大眼,看着窗外的树影倒映在墙上,挥舞着干枯的枝桠,变成了故事里青面獠牙专吃小孩儿的怪物。
而后,他听到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车灯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床头柜摆着的小鸭子钟表上,凌晨三点半。
有人推开他卧室的门,接着便闻到一股浓重的酒臭。
手电筒倏然亮起直对向他的眼睛,他听到江天城用哑得不像话的声音对他说:“江闻皓,你妈没了。”
没了。
什么叫…没了?
江天城的眼中布满通红的血丝,很吓人、很陌生。
吉他摔落在地上,嗡的一声琴弦震颤,他被吵得紧紧捂住了耳朵。
江闻皓猛地睁开眼,恰好看到了骤然划过的闪电,像极了手电筒刺向他瞳孔的光。
现实与梦中的景象重合,他惊喘着从床上坐起身,如同溺水般大口呼吸。
覃子朝被身旁的动静惊醒,正对上了江闻皓在黑夜里那双瞪大的、失焦的眼睛。
他的额头上布满一层汗,攥紧被角的双手用力到骨节都凸显了出来,整个人止不住地发抖。
床头灯被覃子朝打开,屋子被暖黄色的光线铺满。
覃子朝没有着急询问江闻皓怎么了,直到他的呼吸逐渐平缓了些,才伸手安慰地拍了拍江闻皓的肩。
江闻皓被人触碰,身子又微微抖了下,怔怔地看向覃子朝。
覃子朝见惯了江闻皓平日里那副淡漠的、锋利又倔强的眼,头一次看到他如此脆弱的样子。放缓了声音安慰道:“没事了小皓,你做噩梦了。”
江闻皓没说话,有些机械地抬起头,显然还没完全从那场梦魇里恢复过来。
又过了许久,他的嘴唇终于动了动,用很小很小的声音问:
“覃子朝,雨怎么还不停?”
……
覃子朝起身下床,让江闻皓稍等他一会儿便撑着伞出了屋子。
他走后里屋的房门轻响了下,徐秋云也被吵醒了,她披着衣服一出来就看到江闻皓正一个人抱着膝盖蜷在床上,色略诧异了下,但还是很快来到江闻皓面前。
“怎么了小皓?”徐秋云小心翼翼地问。
江闻皓用手使劲搓了搓脸,摇摇头:“没,做梦了。对不起云姨。”
徐秋云闻言轻声说了句“傻孩子”,便挨着床沿坐了下来,伸手摸了摸江闻皓的头:“是不是换环境不习惯了?我也是,一离了家就睡不好。”
见江闻皓呆呆看着自己,徐秋云冲他笑了下,又露出唇边浅浅的梨涡,让人莫名的安心。
“小朝呢?”
“妈,怎么起了?”房门被人推开,只见覃子朝端了碗热牛奶进来。
奶是学校发的,他每个周末都会攒着带回来给徐秋云喝。
徐秋云见到覃子朝手里的碗,连忙认同地点头说:“对对,喝点热牛奶要睡得好些。小朝,你照顾好皓皓啊。”
“我知道,你快去休息了,别着凉。”
徐秋云又摸了摸江闻皓的头,这才起身重新回屋去了。
“来把牛奶喝了。” 覃子朝将牛奶递给江闻皓。
江闻皓看着还在冒热气的奶,没去接。他不喜欢喝奶,总觉得有股膻味儿。
见江闻皓不动,覃子朝笑着逗他:“别说还要朝哥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