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世敏一怔。
谢枚笑起来,目光却停留在苏拉身上。
“我的问题是,之前在临南工业园项目里,江总拒绝了瑞熙,选择了金鹰。现在被金鹰放了鸽子,又转头回来找我。试问,我为什么要接受一帆的退而求其次呢?”
江世敏张了张嘴,待要说什么,却被谢枚礼貌地制止。
“这个问题,我希望苏律师来回答我。”
杜荔娜惊愕地瞪着谢枚,江世敏沉下了脸,而谢枚只盯着苏拉看。
“苏律师?”
一室静谧,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苏拉身上。
“因为……”
苏拉沉吟着,细长的双眸坦荡地回视着谢枚。
这个人,习惯了高高在上,尤其喜欢看到别人的窘状。
她倏地一笑:
“因为拒绝是真心,选择也是真心。越是善于拒绝的人,越是懂得坚守。而谢总您需要的,正是像一帆这样,始终坚持本心的伙伴。”
谢枚盯着她,沉默了三秒,朗声大笑起来。
他站起身,扣上西装最下面一颗纽扣,向江世敏伸出手:
“江总,您的女儿都非常优秀。正面和jz lph 对抗,是令人敬佩的决定,许多男人也未必有这样的勇气,我很佩服您。非常期待我们接下来的合作。”
江世敏仪态万方地浅握谢枚的手:
“谢总,时间会证明,您做出了智慧的决策。”
当夏天再次到来,江世敏和谢枚终于做到在挂满红绸的签约台前,喜气洋洋地签署了合作意向书。当然,其后还有漫长的尽调和细则谈判。
杜荔娜的忙碌程度仅次于江世敏。她几乎成了江世敏的另一个助理,在集团内部推进改革的过程中,她对那些始终惦记着杜宇风恩情的老员工,拥有春风化雨般的说服力。江世敏还没有宣称要把她当做接班人来培养,但也没有制止这样议论的员工。
当然,这些和持有2%股权的小股东苏拉,已经没有太大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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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午后,杜荔娜约苏拉到家里喝下午茶。
说是喝茶,却是要她当苦力。杜荔娜抱出两团刚洗好的窗帘,要苏拉帮忙。
苏拉困惑到了极点:
“你一个腿脚不好的小富婆,难道不能花钱请个人来挂窗帘?”
“本来是要请人的,但是你既然在,咱们就干脆自己动手。”
“我的腿脚也没有很好吧?”
“那你替我托底,我站上去挂嘛。”
两人絮絮地聊着天,一会儿就把窗帘挂了上去。
杜荔娜拿出刚做好的烘焙饼干,又泡了壶茶,两人遂安坐下来。
“其实,我前几天,碰见子猷了。”
杜荔娜轻声说。
因为婚前协议的存在,离婚手续办得很顺利。她听别人说过,王家的境外资产还在被调查中,王子猷被限制出境。幸好他还有高学历和出色的工作能力,在一家上市公司找了份朝九晚五的工作。生存固然不是问题,和从前的生活相比,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杜荔娜是在和一个公益基金会的秘书长吃饭的时候,遇见王子猷的。
他们在酒店门口等车,王子猷从门内出来,扶着一个秃顶男人。男人的肥大的肚子溢出皮带,被一颗衬衫扣子岌岌可危地兜着,脸像猪肝样红,一口一个小王地教训着王子猷。
两人目光相触,都呆住了。
王子猷的脸由红转青,立刻背过身去,一把拽起秃顶的领导,往停车场走。
同行的基金会秘书长善意地挡在杜荔娜身前:
“有的人喝了酒就是失态。杜小姐,我们离他们远一点。”
“……”
杜荔娜听见王子猷给代驾打电话,不厌其烦地解释着定位。
“对,有环形车道那个门,挨着滨河大道。”
她向秘书长抱歉地笑笑,但还是绕过他,来到了王子猷身后。
“子猷。”
王子猷停下了脚步。
杜荔娜小心翼翼地问:
“你换了电话,微信也注销了。……新的号码可以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