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姻,你……你有孕在身了。”
唐姻垂眸,盯着宋昕手掌覆盖的地方,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喃喃重复了宋昕的话。
“有孕?我有孕了?”
“……是。”
“多、多久了?”
宋昕:“两月有余。”
唐姻喜欢孩子,希望将来能儿女绕膝,聆听银铃童笑。倘若她未中这蛊毒,对她来说,有孕在身会是一个天大的喜事。
可眼下……
她不得不忧心,她以及她腹中的孩子会平安无虞么?
其实她和宋昕早就想到过这个问题。
自己尚且朝不保夕,何苦怀上一个孩子呢?
所以自她身中蛊毒以来,宋昕与她行那事的时候都异常小心,譬如会算着行|房的日子,又譬如宋昕会使用一些安全的举措。
除去避子汤药十分伤身,宋昕不许她喝,他们该做的他们都做了,只是谁能想到,这孩子早就有了。
“姻姻,怎么不说话。”
唐姻失,整个人怜弱弱的窝在宋昕怀里,像是被雨滴淋过的梨花,让人既担心又心疼。
“我在想我大姐姐和三姐姐有孕在身的时候,她们有时候食欲不振,恶心反酸。有时夜里睡不着,时不时就要吐一场。怀了孩子没见长肉,反而瘦了十几斤。”唐姻轻轻摩挲着小腹:“我想……这一定是个懂事又温柔的孩子,都舍不得我难受。”
宋昕未曾言语,手更握紧了些。
·
唐姻喝了华春秋的药,整个人的元气恢复了不少。
天气好,湛蓝的空中漂浮着镶着金边的流云,午后的暖阳明媚不失温和。
第二日晌午一过,宋昕便陪着唐姻一同去了黔灵寨的集市。
黔灵寨已经靠近南疆,集市上贩卖不少颇具南疆特色的小玩意,唐姻买了不少打算送给远在京师的父母、姐姐们。
除去这些,唐姻还买了不少绸缎布料,一回去就开始剪裁缝制起来。
宋昕在一旁静静看书,一晃便过了近两个时辰。
他撂下手中的书卷,站到唐姻身后,牵过她一只小手,轻轻揉搓着唐姻的掌心。
“歇一歇,华医说了,你有孕在身不可劳累。”
唐姻不得已放下手里的东西,抬起头:“我不累呢。”
她将方才裁剪好的布料拼拼叠叠摆在桌案上,几件儿漂亮的婴儿衣裳已然颇具雏形,男女的样式皆有。
“怎么做这么多?”
“原本只是给我二姐姐做的。”唐姻将宋昕的手拉到自己的小腹上:“现在,多一个人呢。又不知道是男是女,所以又多做了一些。”
这些活儿其实根本无需唐姻动手,而宋昕并未阻止,因为他知道,这是唐姻喜欢做的事情。
三十年夜到了,这是唐姻与宋昕成婚以来一同过的第一个年。
轩窗外放着炮竹,黔灵寨的孩童们拿着冷焰火在寨子里追追赶赶,热闹极了。
相对与窗外的热闹,房间里便略显冷清了。
不论是宋氏一族,还是唐国公府,都属是高门,逢年过节最不缺的就是人气儿。
如今他二人远在黔灵寨,自然不如在家中时候热闹。
“过完了年,我们便出发继续往南疆走吧。”唐姻忽然提议。
宋昕看过去,以为唐姻觉着这年过得孤怜了。
就听唐姻继续道:“早点儿到南疆,早点儿把我身上的蛊毒解了。”她说:“我想把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以后逢年过节,就算不在京师、不在苏州,有孩子在我们身边,日子应该会更热闹些。你呢,你喜欢孩子吗?”
宋昕独爱安静,从来都是厌烦孩孩童的聒噪。
可不知怎的,他听着窗外的吵嚷,若那是他与唐姻的孩子,心境便完全不同了。
吵闹的声音忽而顺耳起来。
与她白头,看儿女绕膝,似乎是一件无比快哉的事情。
“喜欢。”他说。
这时,房门被人敲响,门外传来信鸿的通报声:“三爷,寨子里来了几位阿嬷,说是来送东西的,要见吗?”
黔灵寨民风淳朴,寨子里的阿嬷时常给他们送东西,宋昕应了声,让人将几位阿嬷请进来。
阿嬷们笑盈盈地,推开门,每个人手中都提着食盒:“听说夫人有了身孕,这是我们寨子里年夜饭菜,也不知合不合夫人的口味,想着给夫人补补身子。”
年夜饭是寨子里的几位阿嬷做的,赶着时辰送了过来,热气腾腾的还冒着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