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做过努力,不是不查,而是查不出,是无法查,事情的真相更是无法告知唐二姑娘。
太子劝道:“此事,的确无能为力,别再问了……”
唐二姑娘身子失去了重心,颓然后退了两步,被太子扶助:“殿下、殿下,求您了,求您救救我妹妹……”她顾不得华春秋还在场,颤声道:“不是还没看太医么?殿下,不然叫太医也来瞧瞧,说不定还有什么别的法子。”
太子之前已经央人问过太医院的人了,此蛊无人能解。
太子和宋昕都清楚,眼下没人能救得了唐姻。
如果连华春秋都瞧不出端倪,就算有太医在,也是无用。
·
唐二姑娘先随太子回去了,唐姻是在两个时辰后醒过来的。
撑目一望,是她熟悉的青竹翠鸟的床帐。
她怔了片刻,反应过来,她躺在他们的床榻上。
“姻姻,你醒了。”宋昕守在唐姻身边,将她扶起来,“渴不渴,饿不饿?”
唐姻左右瞧了瞧,垂下眼眸,卷翘的羽睫遮住了万千思绪。
“我……我又睡过去了,是么?过了多久了?”
唐姻捏着被角,模样有些低落。
宋昕注意到唐姻有点儿蔫蔫的,握住她的手,紧张起来:“是不是哪里觉着不舒服?华医已经到了,我将他请过来。”
说罢,宋昕就要起身。
唐姻拉住宋昕的手:“别走,我没有不舒服,只是又让你担心了,也令姐姐他们担心了……”
看得出来,唐姻在因为这个内疚。
宋昕心中五味杂陈,她都这般了,心中惦念的竟是别人。
他坐回唐姻的身边,一如往常般抚着唐姻的头顶:“今日华医来给你瞧过病了,你这蛊毒,并不是无药可救。”
“真的?”唐姻一双杏眼顿时一亮。
“当然是真的,”宋昕道:“华医说这蛊毒来自南疆,在南疆此蛊十分常见,解药是很好配制的,只是时间紧迫,我们需要同华医一并去往南疆了。”
短暂的惊喜过后,唐姻的眼圈终于泛红了。
她嘴上不说,心中又何尝不担心自己的病症。
她其实挺害怕的,也好想哭一场呀,可是她哭了的话,一定会惹得父母、姐姐、宋昕,还有那么多好友担忧她的。
她想着,只要她表现的开心一点点,不在意一点点,那些挂怀她的人,便会少一点点苦闷。
哪怕……哪怕有一天她真的离开了这人世间,最后最后的时光也算不曾虚度。
就算她真的不在了,她也希望旁人每每回忆起她,是愉悦的一面。
得知自己终于可能会得救,唐姻心中紧绷的那根弦终于崩开了,大颗大颗的泪珠断了线似的往下落。
宋昕又怎会不知唐姻所想,他将她搂过来,一下又一下地安抚着唐姻的背脊。
“哭吧,哭吧,我在。”
唐姻嘤嘤啜泣起来,所有的委屈、害怕终于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温热的泪珠透过宋昕胸口的衣料滚烫起来,几乎要把他的心窝灼出一个洞。
唐姻哭够了,撑开宋昕的胸膛抬起头,眼皮有些肿,鼻头也红了。
宋昕只是说这蛊毒不是无药可救,而非十拿九稳。
唐姻犹豫了一下:“如果、如果就算到了南疆,还是没有办法,我想你答应我一件事。”
“不会没有办法。”宋昕肯定道。
唐姻却颇为郑重地道:“就算没有我,你也要好好的,今后要再遇上一个真心相待的女子,与她……”
男人并不想听唐姻说这样的话,这令他很不安。
他打断道:“遇不上,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宋昕脸色不大好,唐姻扯了扯宋昕的衣角,男人也不知道再气些什么……
但不可否认,宋昕这样说,她是有一点窃喜的。
可一想到若宋昕真的为了她“守身如玉”,像个孤僧似的活着,此生都与青灯作伴,唐姻心里又难受起来,酸酸的、胀胀的。
她并不希望宋昕孤独终老。
那样的话,可真是太可怜了……
“我是说,如果……”
她强调“如果”二字。
但还不等她说完,宋昕一把将她压在床榻上,唐姻后半截解释的话被生生堵在喉咙里。
宋昕不容置疑、一句一顿。
他声音哑得厉害,赤红的眼尾却依稀有些难以辨认的祈求:“没有如果,我说了,姻姻,除了你,我谁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