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皇后娘娘关心,我——”
唐姻说完,一阵冷风拂过,激起了她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九月初九,这会儿的夜风的确凉得多了,唐姻觉得鼻根儿里痒痒的,吸了几口气,想忍着,可还是没忍住,忙转过身,打了个喷嚏。
“怕不是着了风寒,可有大碍?”皇后问。
唐姻只是被风吹了下,鼻子有些痒痒,并没什么事,正要回复皇后,宋昕用指尖轻轻往唐姻后腰的位置上轻轻一点,唐姻便觉着小腿一酸,双腿忽地失去力气,一下栽倒在宋昕的怀里了。
她抬头,不可思议地望着宋昕:“表叔……”
宋昕面色不改:“皇后娘娘,看来姻姻大概是病了。姻姻身子向来不好,每每着凉必染寒症,未免万岁爷与后宫诸位娘娘染疾,臣便提前带她回去。还请皇后娘娘恩准。”
这个“回去”,皇后听得明白,是出宫而不再回来了。
想来唐姻在宫中有长公主庇护,她也实在担心唐姻出事,便答应了。
得了皇后的首肯,宋昕朝福安长公主点点头,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臂弯抄下,轻松将她抱起,直接转身往宫外的方向去了。
长长的衣袖如流云,轻轻盖在唐姻的身上,檀香入鼻随后入心,宋昕脊背直挺,穿过人群,唐姻生来容易害羞,而此刻,四周恍若无声一般,她似乎已经听不见那些丝竹之声,也不在意那些看过来的惊目光,只抬头望着宋昕的眼眸。
他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却不乏松竹之傲。宋昕的眼永远是清淡无欲的,像是平静无波的静湖,也像是沁入髓的古玉。
她很难想象宋昕会对她这样细心,宋昕对她的态度,一次又一次推翻所谓印象中的宋氏三郎。
唐姻不止一次被宋昕这样抱过,仔细想想,之前有过两次。
一次是她跳河救人,却被河水冰出了月事,表叔抱起她。
一次是她喝醉酒,根本没有力气走路,表叔抱她下楼。
那个心有丘壑,眉作山河的矜谨男人,对她的款款深情宛如一杯暖茶的清香,在空气中慢慢氲开。
宋昕先抱着唐姻到了长公主的安乐宫,唐姻换好了新的衣裙,便同宋昕一块出宫去了。
回府的马车就等着,唐姻上了车坐在宋昕的一侧。
宋昕寻常地捉住唐姻的手,摩挲在掌心里:“等等到了煦园,也要喝碗姜汤,若是真的染了风寒……”宋昕转过头,唇角勾起:“会耽误你我的婚期。”
唐姻是知道她和宋昕的婚期被提前了的,只是具体的日子,还没知会于她。
按照宋昕的说法,婚期大概就在这几日。
即便是知道,唐姻还是免不了心跳加速。
她,就要嫁人了么?嫁给面前的男人,这感觉有些不真实。
“……嗯。”唐姻也想笑,侧过头,避开宋昕的视线,几乎听到心口咚咚的声响,“我今日喝了酒的,酒水驱寒不会病的,表叔您放心就是。”
“菊花酒性寒。”宋昕扳过唐姻了脸,“姻姻是忘了,还是不想喝姜汤呢,亦或是紧张得糊涂了?”
宋昕离得太近,那股清淡的檀香格外撩人,宋昕指尖的凉意,也沁在唐姻的脸颊上,却意外的灼热。
那感觉过分清晰,似乎比往常放大了许多倍,唐姻咽了口口水,属于宋昕的气息,总撩拨她的心弦。
“表叔……”
她的声音软软绵绵的,这声“表叔”,似是撒娇,似是哀求。而宋昕身为一个男人,心头却品出了另外的滋味。
他又被唐姻弄得心软了,这样怜人可爱的姑娘,哪怕他说话大些声音,似乎都会成为一种罪过。
“不逗你了。”宋昕摸了摸唐姻的头顶道:“婚期定在三日后,皇后娘娘的心思,你是知道的,姻姻,我不会让我们的婚事出现变故的。”
宋昕的话虽平淡,却如磐石一般的誓言,让唐姻无比安心。
快一年来,她父亲入狱,母亲病重,姐姐们各家有各家的苦难,她与宋昕的婚事,大概是这一年中唯一的好事了。
与喜欢的人在一起,她也希望一切顺遂。
回到了煦园,便有人端来了姜汤,宋昕心细,派人先一步过来送信,提前将姜汤熬制好。
唐姻喝光了一碗,从喉咙到胸腹都暖呼呼的。
唐国公夫人笑着走过来,问了问女儿宫里的事情。
几人相谈甚欢,夜色也悄然而至。
宋昕要回去了,依旧是唐姻送他到门口处。
“姻姻。”宋昕脚步停下,“我向万岁请示过,大婚那日,恩准你父亲过来给你送嫁。”
父亲是“戴罪之身”,清白尚未洗清,万岁爷能答应她父亲来给她送嫁,是天大的恩情。
唐姻不知道宋昕是如何向万岁爷争取的,可她知道,知其中必定不容易。
唐姻又想道谢,可宋昕说过,不要她向他说“谢”字。
小姑娘眼圈热热的,娇娇小小的身子靠过去,从身后环抱住了宋昕劲瘦的腰身。
有他真好呀……
唐姻声音小得不像话,却足以令人心悸:“那我等你……娶我。”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办婚礼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