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达也跟着安慰了句:“其实这事儿追根究底还是冲着我们来的。庄小品那般怂货不敢来找我们,就故意找你开刀罢了。”
路炀也抬起眼:“他们是不是找你好几次了?”
文锦之一愣,显然没料到路炀会突然问这个,迟疑片刻还是点了头:
“是有几天了,最开始是故意装作我们班的,然后问郭姨——就是小餐馆的老板娘,我的周岁年龄。郭姨没想那么多就说了,结果他们就说店内违法雇佣未成年什么的,要曝光,让生意不能继续下去;要么就必须让老板娘辞退我。”
应中的特招贫困生不多,且为了照顾到学生个人心理健康以及防止出现孤立事件,所以学校并没有公开特招生的名单。
但文锦之却因为要外出兼职的缘故,没办法不让人知道。
即便餐馆背离美食街,平日没什么应中学生去,但毕竟地方就在那,时间长了总会有人到,也总会有人认出来,那位成绩仅次于路炀的学霸在偷偷打工。
“当时情况太着急了,所以也没细想,就想着先请假几天看看应付完检查再说……”
文锦之小声道:“结果没想到昨晚他们就带着卫一一来了。”
“今天我陪你一起去,”季炎皱着眉沉声道:“他们再敢来次试试看。”
文锦之轻轻眨了下眼,似乎借此悄悄掩去了点细不可查的情绪,继而笑道:
“应该不会再来了吧,昨天路炀的话我查了,是真的。如果真来了我也不怕他们了,我问心无愧地给自己赚生活费,妨碍不了任何人。”
路炀视线不动声色地在文锦之与季炎身上一扫而过。
紧接着就听文锦之又说:“而且算了吧,你身上的伤不是还没好么?”
宋达一愣:“啥,季炎你也受伤了?”
“……”
季炎当即矢口否认:“我没有……”
然而话音未落,就听文锦之打断道:
“是呀,胳膊肘破了个大口子,还有额角那边,被洪新给撞了。昨晚回去时我们还去小诊所看了看,医生说幸好没吐,不然可能就是轻度脑震荡了。”
宋达嘴巴张出一个大大的“哦”,目瞪口呆
:“牛啊,再加一个贺止休——咱们阵营唯二俩lph居然是挂彩最多的。四舍五入,是不是说明你们是最菜的?”
“去掉四舍五入,”路炀忽地淡淡接话:“就是最菜的。”
季炎:“…………”
他当即气急败坏地想反驳,偏在这时上课铃乍然作响,文锦之连忙憋着笑意推走了满脸不爽的同桌,笑着跟路炀道了别。
后门开了又关,人流穿梭来去嘈杂不断。
等宋达也抱着没写完的检讨书回位后,贺止休还依然杵在窗外半天没动静。
眼见走廊外都快没人了,路炀终于尤为吝啬地给了贺止休一点余光:
“站岗上瘾了?”
“那倒是没有,就是在想一点事情,”
贺止休顿了顿,忽地在左右逡巡了两眼,确定没有老师在后,干脆手掌一撑,众目睽睽之下陡然从窗中翻身而入。
路炀再眨眼时,lph已经拉过椅子,在眼前缓缓坐下了。
“天晴了雨停了,你又觉得你行了,”路炀眯着眼冷冷瞥他:“待会别叽叽歪歪再喊手疼。”
贺止休不假思索地接话:“那我嘴疼。”
路炀:“……”
“真的有那么像么,”
贺止休说着,又没忍住舔了舔唇角处地伤口。
经过昨夜的处理,本就不严重的伤口其实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了,此刻舌尖只能舔到一股源自清早涂抹的西瓜霜药粉时,残留下的苦味。
大概是又想起方才在办公室时候班主任问的话,他没忍住笑道:
“我还是头一回被人这么问,都懵了。”
路炀不动声色地在嘴角处一扫——大概是因为处理及时的缘故,并没有留下淤血、青紫之类,一看就知道是打架斗殴造成的痕迹。
但发红的肿胀却很明显。
确实是像的。
乍然望去仿佛被人不小心用牙齿磕碰到那样。
“我怎么知道。”
路炀收回视线,按下脑中莫名涌起的一些关于昨夜的画面,连带声音都变得有些不大自然。
好在教室的喧杂将他声音中细微的变化遮了个彻底。
他顿了顿,又冷硬地补充了句:“我又没亲过。”
贺止休仿佛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说一样,登时愣了下。
片刻后,他才缓缓回过,顺口般接了句:“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