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爱她了。
可她依旧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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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她的爱对他来说恶心至极。
六月过后迎来酷暑的七月,每年的七月份上京城都会热得像个蒸炉,有钱有权的自会寻个清凉之地避暑。
今年帝王避暑的行宫定在去年刚完宫的落霞行宫,随行的除了心腹大臣还有宠妃,唯独被打入冷宫的宋嫔彻底活在别人口中的饭后笑谈。
虽是笑谈,也有人羡慕一个身无外戚的孤女能爬上贵妃之位,更设想如果自己是那宋贵妃,肯定不会像她那么蠢又恶毒。
浩浩荡荡的队伍中,谁都没有发现还多了一个身形消瘦的小太监混迹其中,或者有人注意到了,只是并不在意。
穿着不合身藏蓝色内袍,戴着一顶三山帽的宋嘉荣走在炎炎烈日下,额间,鬓角不断冒出热汗,嘴唇因为缺水发白而干裂,只有不断往里咽着口水才勉强好受一点。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山路会那么的难走,陡斜,太阳晒起来会热得要人命。
“你这个小太监磨磨蹭蹭的走那么慢做什么,是不是存心想要偷懒啊。”穿着甲胄的年轻士兵不满她总是落在最后。
宋嘉荣抬起手抹了一把,热得视线逐渐模糊的眼睛,不知听见了还是没有听见的随口应了一声。
男人见到她抬起的那张脸,脸上由白转红,本来的呵斥骂声忽然堵在了喉间,支支吾吾老半天才说出一句,红着耳根不敢在看她,“走快点,不要掉队了。”
嘴里忍不住嘟哝起来,一个小太监生得那么好看做什么。
虽说落霞宫距离上京不远,仅凭两条腿走的宋嘉荣等走到行宫时,两条腿不但僵硬胀疼得不属于自己,脚底还抹出一片血肉模糊,皆是由水泡生了磨破,破了又生。
她个头矮小,又总是落在最后面。远远看去像是一只掉队的迷路羔羊,弱小,无助,可怜,偏生又那么的惹人心生怜爱。
有认出那张脸的人,则是偏过脸和其他人骂了一声活该,唯独见到那张脸时又于心不忍,谁让她生了那么张惯会迷惑人心的脸。
整个人湿漉漉得像是从水里头捞出来的宋嘉荣被炽热的日头给晒得志不清,四肢发软得就要往前栽,却不小心栽进一个男人的怀里。
她的力气早在半路就耗光了,能支撑着她走到这里的,全是仅凭着想要见他一面的毅力。
可是此时的她太累了,她想休息一下。
就让她倒在别人的怀里休息一下好不好,珩哥哥。
宋嘉荣全身发软的倒在男人充斥着漠北荒草气息的怀里,耳边紧跟着传来一道幸灾乐祸的戏谑声,“你的胆子可真大,还敢假扮成小太监混在里面,你就不担心出了意外怎么办。”
宋嘉荣想要张嘴反驳,但此刻的她太累了,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又逞论反驳他。
这也是她除了珩哥哥以外,第一次和其他男人有着那么亲密的接触,这种感觉令她感到惶恐,惧怕,更多的是心里产生了一丝背叛他的愧疚,背叛感。
阿尔图以为像她凶巴巴的性子,肯定会气得张牙舞爪的来抓花他的脸,要么凶狠的甩他一个巴掌,骂他“滚。”
结果等了许久,等来的只有她眉头紧蹙似睡着了过去。
粉腮白似新雪,偏生那张唇像一枚熟透到糜烂的蔓越莓,光是看一眼就令人喉咙发紧。
唔,她闭上眼睛不说话的样子,看起来还是挺可爱的。
阿尔图正打算把人打横抱起,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压抑着森冷怒意的男声。
“把她给朕放下!”
阿尔图转过身,见到来人时,挑了挑眉,并没有行礼的打算,“阿尔图见过伟大的晋国之主,阿尔图怀中抱着人,恕阿尔图无法给陛下行礼。”
强压着因嫉妒而生怒火的裴珩并不在意他的称呼,眼睛死死地盯着晕倒在他怀中的宋嘉荣,再一次冷着声线重复,“把她交给朕。”
“晋帝的命令,阿尔图自然不会拒绝。”阿尔图看向无人的周围,明白他是不希望德妃出现在避暑行宫一事传出去。
他更好的是,晋帝对德妃不似外界所传的那样厌恶至极。
胸腔中似堵了一团气的裴珩从他怀中小心的接过疼得脸色惨白,额间,鬓角全被冷汗尽数打湿的宋嘉荣,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不要告诉她,朕来过。”虽是平淡的调子,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阿尔图不置与否的挑了挑眉。
裴珩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混进了行宫的队伍里,他没有让人声张,目的是要让她知难而退。
从小锦衣玉食,走得最远的路不过是从宸极宫到他的德元宫,而从皇宫走到落霞山怎么也得要走上一天一夜,他坚信她吃不了这个苦。
但他没有想到她真的坚持了下来,中途还不曾向任何人伸手求助,也更令他愤怒。
生气她怎么能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更气的是总会被她一举一动给轻易牵制住心的自己。
前一秒刚下定决心与她划清界限,下一秒又总在见到她后推翻前一秒的决心。
他恨这样软弱无能又怯懦的自己,也恨总是轻易被她牵动心,无法左右情绪的自己。
他抱着她走过长长的蓝楹花走廊,花瓣落在她熟睡的肩头,一如幼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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