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觉道:“已经出去半个月了。”
霍延己又问:“……怎么出去的?”
所谓苍蝇都飞不出去的戒严,根本没有拦住桑觉。
桑觉没有隐瞒,对霍延己还是有问有答的态度:“变成鱼从下水道游出去的。”
下水道口都有人看着,底下也有人巡逻,可一只藏在浑水里的鱼又有谁能注意到呢?
“那还回来做什么?”霍延己撑了下身体,平静道,“你站在这里,我就一定会抓你。”
桑觉反驳:“怎么抓?你都差点死掉了。”
霍延己手指刚动,桑觉就注意到了:“呼叫铃已经被我弄坏了。”
霍延己:“……”
看来桑觉过来做了不少功课,对从前不知世事的小恶龙而言,有谋划地做事当真是很大的进步了。
霍延己已经握住了桌边的通讯器:“你现在走还来得及,等我上报,下水道这条路恐怕就走不通了。”
桑觉没有阻拦:“不走下水道了,很臭。”
霍延己忽有所感,意识到了什么:“你——”
“我要绑架你。”桑觉的声音中带着一股执拗,死死地盯住霍延己,“如果你弄出动静,我就杀掉发现我们的士兵。”
“……”
“说到做到,我会杀掉他们。”桑觉又重复了一遍,“你知道的,就算所有士兵都来,也不一定抓得住我。”
霍延己沉默了。
两人始终隔着很远的距离,霍延己靠在床头,挂着点滴,桑觉站在床尾,腿没有挪过一步。
昔日的亲昵恍若隔世。
换作以前久别重逢时,桑觉恐怕早就扑进怀里了。
到底还是有了防备,也算是种小小的进步。
第3章 绑架
“你在做什么啊凌中将!!?”
老上将很久没这么暴怒过了, 直接砸去手边茶杯,撞到凌根身体后摔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刺耳的声响。
“咚咚——”门外, 听到动静的士兵连忙敲门, “长官?”
“滚!!”老上将怒吼。
“是。”
门外恢复了安静, 仿佛没有人在。凌根腰背挺直,一语不发。
“四十多岁的人了,还靠着一腔冲动做事!?”老上将胸口剧烈起伏, “你这么多年但凡长一星半点脑子,也做不出这种事!!”
凌根厚重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平静道:“我直到自己罪大恶极, 这事结束后可以付出一切代价。”
“嗬!”老上将气急,搬起一旁的椅子再次砸向凌根,硬朗的身体纹丝不动,椅子腿倒是直接撞散了。
“你能付出什么代价?革职?以死谢罪?在将要光荣退役的年龄背上谋害一军将领的骂名遗臭万年?”
不出意外,凌根也就这两三年的时间了,两三年后,他迎来的甚至不是退役, 而是死亡。
结果临了,却要因为这项自己戴上的罪名将前二十多年的军功荣耀毁于一旦。
凌根以沉默应对。
老上将泻完火, 往后一倒,栽坐在沙发里, 比起怒火, 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
他掀起眼皮,疲惫地看着凌根:“凌根啊凌根,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伟大,特孤独, 所有人都不理解你,只有你一个人在孤军奋战?”
“……没有。”
“你有。”老上将倏地提高声音,“没有你为什么要干这种事!?没有你为什么做事不动动脑子,不想想后果!?”
凌根皱了下眉:“已经一个多月了,靠寻常手段我们根本不可能找到桑觉,一旦他远离了安全区,找到他的概念就更渺茫,我必须——”
“必须什么必须?”老上将怒而打断,“你能确定桑觉能结束污染吗?就算抓到桑觉,就一定能找到那个地方吗?你能保证霍中将在爆炸中不遭受致命的损伤,他内脏出血这么严重你预料到了吗!?”
“……我确定过他那天穿着b2款防爆服,才开始了行动。”
“他防爆服是套在头上了?”老上将冷冷地看着他,“你无非就是笃定士兵会拿命保他。”
凌根没说话,显然默认了。
老上将嘴唇轻颤,深深抽了口气:“副驾驶死掉的那个,入军十七年,因为脑子笨不知道虚与委蛇,一直晋升缓慢,前些年才调到延己手下,晋升至上尉,忠心耿耿,毫无二心——
“为保全他的长官,受到了最重的冲击,加上车顶夹板砸中后脑,当场死亡。”
凌根第一次垂了眼眸。
老上将紧接着道:“驾驶座上那位,是跟了延己十年的副官,很有能力,虽然没有卓越的战绩,但将内里政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他现在重伤不醒,还躺在急救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