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又梦见晏先生了,这个梦有点恼人,我追在后面说话,晏先生却只留给我一个背影,不肯回头。这是不是表明晏先生还在恨我?
醒来的时候,很想哭,但是没有流泪。因为交班的时间马上就到了。
我戴着面罩在雇主身边,看他品尝一瓶红酒,(新雇主也喜欢红酒,当然这个胖家伙喝酒时的态气质完全跟晏先生无法相比。)红酒瓶上面的logo是珍珠酒庄的。
我心里有些激动,那或许是经过晏先生的手来到这大洋彼岸。
所以早上强忍住的泪水忽然就流下来了,像水龙头一样自然,被面罩吸收了。
就算捱过了这么多日子,对晏先生始终无法放下……
啪的一声,薄薄的纸张也可以发出这样暴躁的声音。
杜航卓合上日记,黑色面皮上有些粗糙。他冷冷瞪着上面磨损了一角的封皮,可以想象顾青蓝在写日记时的纠结和难过。
他眼角一动,发出冷戚而偏执的声音:“原来当年痴情的你可以变心得如此快……”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相框,一个女人和孩子的灿烂笑容已然泛黄。
“你爱上谁不好,偏偏是……”后半句被他藏进喉咙,留下冷讽的笑意。
“请问是顾先生吧!”来人穿着板正的西装,微微压着腰,色有点怪。
顾青蓝一愣:“你是?”
他拿出名片:“我是杜航卓杜总的助理。”
“杜大哥?”
他欲言又止:“最近杜总……很不寻常,经常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跟以前差太多了,话也不说,我想还是请您过去看看。“
他怕顾青蓝不相信,还说:”以前我经常带杜总去你那间公寓,我听他提起过,所以我知道您。”
“为什么来找我?”
“杜总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听说他的家人,所以……”
杜航卓的公司在香榭丽舍众多优雅风情的建筑之一。
之前杜航卓邀请他见面,顾青蓝都拒绝了,他总觉得坐在轮椅上的那个男人已经不是当初的杜航卓了,在皮囊下脱开长出的另一个人,在心底里他甚至有些莫名的惧怕他,但更多的是愧疚。
轮椅上的杜航卓背对着落地窗,阴影落在他低下的头颅与胸口前,看不清他的表情,听见声音,他抬起一张憔悴的脸。
顾青蓝被吓了一跳,短短几天不见,杜航卓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色极速的枯萎颓废,眼低青黑,瞳孔中空洞无物。
“青蓝,你来了?”他的声音像树藤擦过土地的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