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周还是不想和他讲太多话,羞耻,尴尬,已经让她不想说话了。
“我想和你接吻,做爱呢。我想要你,即使只有现在,我也想要你。”徐周只敢在心里想想。
“我想好了,到那天再说。”徐周憋出这句话来。
“上楼睡觉吧,多待一会儿再睡。”徐周被赶着上楼。
陈樵轻车熟路地从床下的柜子里掏出打地铺的褥子,屋子不大,每次她睡床上,他就在床边的地上睡。徐周害怕一个人,他就陪着她,一过就好几年。
陈樵给床边安了滑槽,装上了蓝色绣着白珠子的帘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总是有别的,他能做到的就是保护她的隐私,给她能安心休息的空间。
灯熄了,雨下得小了,晚风吹开天上的云,月光像流水洒进窗子,徐周侧卧床上,今夜的月光太过皎洁,银色光亮穿过帘子透出她发育饱满的躯体,曲线显现,徐周看不见,但床下的他看得见。
徐周静静望着窗台上的仙人掌,她睡不着,心口发苦,在羞耻之外的疼才是最锥心的。她要去上大学了,里面一部分是爹妈留下的,还有一部分是陈樵没日没夜忙乎赚的钱。
她和陈樵一起起起伏伏,野蛮生长,陈樵努力赚钱,除去寄给老家爷爷的那份,他自己得到的剩下的钱就是给她交各种费用以及补贴他们俩的家用。
账总有一天可以还清,但是这份情义还不清。更别提相处间早就擦出了纯真的情愫,徐周想把自己交给他,既算是一份偿还,也算是让自己没有遗憾。她怎么可能不喜欢一个饿的时候有一块饼也要掰大块给她吃的他,还是一个帅帅的,也只有她的他。
仙人掌就像陈樵,内里是软的,想要靠近就要被外皮的刺扎出鲜血作为触碰到内芯的代价。
哭泣过分消耗体力,想着想着脑子就变成浆糊,徐周沉沉睡去,她希望能梦见陈樵,希望梦里可以靠近真正的他。
平稳均匀的呼吸声传来,陈樵背靠着帘子轻呼出一口气,月下美人,他只是扫到一眼便不再敢看。
想到那个吻,鼻息交迭,他一直克制的冲动就要隐隐破土而出。
他第一次见徐周,他四岁,她三岁,那时感情还不错的徐父徐母领着她来店里吃面。他就在店里帮忙给食客拿筷子,他小时候长得也好看,白白净净的,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见人就问好,食客都说他是天生的老板啊,大大方方还讨喜。
他一眼就瞧见了徐周,晒得比其他小豆包黑不少,眼睛不算大,但是笑起来真好看,像一对月牙。
大人好逗他,“要不要拉拉妹妹的手,拉了以后她就是你媳妇儿了。”他不知道啥叫媳妇儿,只知道他喜欢这个笑起来像月牙的娃娃。
白嫩的小手牵起黑点的指头,他不敢用劲,怕娃娃疼。
“看这孩子,真牵了,妹妹以后就是你媳妇儿啦!”大人们开着玩笑。
他眼里她不一样,日子天天过去,他们都长大了,黑娃娃变成了白娃娃,白娃娃变成了又高又白的大娃娃。他知道她在学校很努力,算不上最聪明的学生,勤能补拙,不服输,总是拼成前几。
他没有去刻意打听她的消息,但他又知道她在校园里留下的每一条信息。
喜欢吃什么,最近学的怎么样,跟谁闹矛盾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可能是耳朵管不住,太灵了些。
年级夏季举办篮球比赛他总希望观赛的能有她,想给她展示自己赛场上矫健的身影,他还内心自嘲自己好像贱贱的小屁孩儿,什么都想炫一炫。
后来发觉自己不适合读书,也没纠结,很快就去面馆帮忙,接下来家里的店。
事情发展总是难以预料,他的爸爸不在了,她的家也破碎了,出殡回来他就看见她蹲在破巷子里哭,本该弯弯的月牙肿成了红核桃。看见她就像看见内心的自己,他给她递了纸,像是一份打不破的契约,他们变成了彼此的唯一,互相拉扯着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