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鸢鼻头一酸,忽然想到了领证那天,苏玺岳的样子。
苏玺岳笑着问周鸢:“小鸢,在想什么?”
周鸢在苏玺岳的怀里蹭了蹭:“在想我们领证那天,你的样子。”
苏玺岳唇角勾了勾,问她:“你还记得?”
周鸢听到苏玺岳的话之后先瞪了苏玺岳一眼,随后很正经的说:“苏同学,你的妻子是一个记忆力正常的成年人,当然还记得。”
甚至说话的语气,都和刚才苏玺岳说这话的样子一模一样。
苏玺岳拍了拍周鸢:“学我学的这么像。”
周鸢“哼”了一声,陷入回忆里。
她记得那天的苏玺岳来接她去民政局的时候也换了一件白色衬衣。
周鸢没有和苏玺岳预先商量,但却十分默契的同时更换掉了原本的穿着,换上了更适合拍结婚登记照片的白色衬衣。
周鸢问苏玺岳:“你说我们是不是默契。”
苏玺岳点点头:“确实如此,但也不完全如此,虽然我们都换了白衬衫,不过小鸢,好像大家拍结婚证件照基本都是白衣服,红背景配白衬衫比较正式。”
周鸢笑了一下:“好吧,你说的对,我当时也这么想的,我看大家好像都是这样,白衬衫拍出来确实好看。”
周鸢还记得那天的苏玺岳身着的白衬衣很新,她看不出是什么牌子,但是一看裁剪版型以及面料就能看出一定不便宜。
那天的苏玺岳衬衣最顶端的扣子没有系上,恣意慵懒的领口微敞,锁骨若隐若现,那时候周鸢和他并不是很熟悉,很多时候周鸢也难免“先敬罗衣后敬人”,她只记得苏玺岳穿的白色的衬衣使他看起来多了一丝优雅澄净,如山涧清风,矜贵明澈,站在他身边似乎就能闻到山涧雪松的气息。
当时的苏玺岳自然不知道周鸢心里在想什么,但现在不一样了,周鸢可以把自己当时的小心思告诉苏玺岳。
苏玺岳想不到周鸢也会对他观察的那么仔细,他回忆起当时的的画面,笑着说:“感觉你都没怎么看我。”
周鸢反驳他:“是你没怎么看我,所以你才觉得我没怎么看你。”
苏玺岳笑的很得意:“那这么说你当时经常在看我喽?”
周鸢愣了一下,实话实说:“那倒也没有,只不过你来接我我就看到了嘛,不过话说回来,当时的心情还挺难受的,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就是心被揪着,悬在半空,没有着落。”
苏玺岳轻轻抚摸着周鸢的后背,一下一下的拍着,他明白,当时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就要独自一人面对这么多,心理压力一定很大。
但他呢,那时候的他多半还是袖手旁观,也没有实质性的做些什么。
周鸢听到苏玺岳这么说立刻摇头:“不是的,你做了很多,你给我的影响,比你想的要多。”
周鸢说的是实话,当时她的心一直忐忐忑忑,每天坐立难安,担心周母的身体,苏玺岳虽然性子极其冷淡,但是他能给周鸢带来有种身为医生的权威,说的话让周鸢很放心。
周鸢回忆着说:“当时妈妈的病是突发脑溢血,我很害怕,不知道究竟严重不严重。”
“但是你后来跟我说——
‘阿姨的病历我看过了,是小范围突发脑溢血,送医抢救及时,脑溢血也只发生在小范围的脑区域,没有涉及任何影响生活的经功能区域,等到阿姨醒来,不会有后遗症的’
你知道当时我听到这句话,整个人感觉都松了一下,就好像心里的石头忽然落了地。”
周鸢以为她具体的细节已经记不清了,但原来不是的,他甚至连苏玺岳那天说了什么都还记得。
而且苏玺岳不仅仅是以一个医生的身份,更是以她新婚丈夫的身份,是以家人的身份。
苏玺岳也还记得,他压低嗓音,在周鸢耳边说:“相信我,小鸢,以后也可以相信我。”
周鸢愣了一下,那天的苏玺岳,也是这么和她说的——
她急于求证苏玺岳说的周母已经脱离危险是否是真的,她需要来自医生权威的反复的确认来安抚内心的不安。
“真的吗?”
“是真的,相信我,小鸢。”
而现在,她的丈夫,在她耳边轻和温柔说:“相信我,小鸢,以后也可以相信我。”
结婚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之间有什么改变了,但有些,好像从未改变。
譬如最初的那份真诚。
即使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他们也从来没有想过欺骗,而是用自己最真诚恳切的态度,去对待彼此。
周鸢想到这儿:“苏玺岳,有你真好。”
苏玺岳抚摸着周鸢的脸颊:“小鸢,有你真好。”
随后将周鸢抱进怀里,“怀抱有时候比任何话语都有安慰的力量,当时的我,应该给你一个拥抱。”
黄昏不知何时渐渐消散,晚霞褪却,如水的月光落满大地。
苏玺岳到了医院,换隔离衣的时候下意识的把戒指从衣服里拿了出来。
这样大家总该看到了吧,苏玺岳相信,这世界上是不会有人把道具挂在脖子上的。
上班见到了同事,大家很自然的打招呼。
但是,苏玺岳脖子上明显的挂坠,又被他刻意的放到了衣服外面,实在太显眼了!
男同事还好一点,不太关注这些打扮,但是女孩子大多数爱打扮,谁戴了新项链谁买了新包包啊之类的,大家都会聊一聊,互相分享交流一下最近有没有什么喜欢的衣服首饰之类的。
他们就看到苏玺岳,眼睛的目光落在苏玺岳的锁骨处,“苏......苏主任,早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