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很不情愿的啦,但刘大栓是个实在人。
刘大栓说:“马。”
苏颖就跟她弟打眉眼官司:看见了吧看见了吧?
苏谕挤眉毛:看见了看见了看见了!
都说了骡子是很聪明很有灵性的动物,前头的大屁股骡子听见主人刘大栓说更想要马,生气了,冲着刘大栓的脸就放了一个老大的屁。
好悬苏颖跟苏谕坐在车后头,听见声儿就赶紧躲到远处去了,不然还不得恶心吐了…
但刘大栓就躲不开了,给自家骡子的屁喷了个满脸。
刘大栓:“…”
严肃怀疑这俩孩崽子克我。
但这还没完,因为骡子开始拉屎了。
骡子是可以一边儿走一边儿拉的,于是刘大栓就看到,他家骡子屁股不停的往下掉圆溜溜的屎蛋子,啪嗒啪嗒,每回都好悬掉在刘大栓的脚边儿上。
刘大栓:“…”
严肃怀疑他家骡子是故意的。
这头骡子是刘大栓打小儿一直喂的,感情还是挺深的,刘大栓就伸手摸了摸骡子屁股,哄它道:“好了好了,不要马,就要你行了吧。”
骡子嘴里就“嗬”的一声儿,甩了下尾巴,然后果然不再拉了。
这景象很,给苏小谕是看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这个东西它竟然能控制粑粑!
就好…好厉害呀!
但苏颖心里却觉得好可惜。
这些骡粪蛋子,可都是肥啊!
三人一骡就这么插科打诨的进了县城,由于不是所有地方儿都能走骡车的,所以刘大栓就问苏颖:“你先去哪儿,要是先去县医院你就跟这儿下吧,要是先去供销社我再往前给你捎一段儿,但也只能是一小段儿了,之后我就得把骡子跟车停到别的地方儿了。”
给苏谕看病虽然是个借口,但由于现在大队长王大力跟胡老五和陈大刚两家都在县医院呢,所以苏颖跟刘兰香商量过,好歹去一趟县医院做做样子,不能让人家说出来什么。
苏颖抬头瞅了一眼太阳,估么着也就是不到0点的样子,就决定先去医院看看,之后中午吃完饭再上供销社也来得及,不然还得拿着一大堆的东西,不方便。
苏颖说:“我们就跟这儿下吧,晚上在哪儿找你?”
刘大栓想了想:“就在前头那个供销社吧,正好你们买完东西不用背着了,最晚等到5点行不?再晚就得赶夜路了,不安全。”
两拨人谈妥了之后,苏颖叫醒了刘兰香,就在这儿分道扬镳了。
今天是大周一的,县里的工人也上班儿,所以路上现在人不多,刘兰香就没那么拘谨了,也敢这儿啊那儿啊的各处看一看了。
她没怎么来过县里,其实就连公社都不怎么去,主要是出来就得花钱,还耽误挣工分儿,但是要说一点儿也不好那是假的,谁不想见识大地方的繁华呢,虽然这里只是一个偏远的小县城吧,但对于刘兰香来说,就已经是很富贵的地方了。
苏颖紧紧抓着她妈刘兰香跟她弟苏谕的手,尽量装作不是那么熟悉的样子往县医院去,好在刚才刘大栓给她们指过路了,刘兰香的注意力又被整洁的街道和远处的家属楼所吸引,所以苏颖的举动并不突兀。
刘大栓刚才停骡车的地儿距离县医院已经挺近的了,就隔着几条街,母女三个很快就到了县医院。
县医院的人就稍微多一点儿了,病人啊家属啊医生啊的,啥人都有,刘兰香就又恢复成了胆怯小媳妇儿的状态。
她不知道怎么在医院看病,但是又不敢贸贸然的就往医院的三层小楼里去,就只能拉着大闺女小儿子的手站在县医院门口儿,观察人家都是怎么看病的。
但不管是挂号还是开药,都是得在医院的小楼里头弄,刘兰香跟大门儿这儿傻站着能瞅出来个啥呢。
苏颖等了一会儿,瞅她老娘好像还迷糊着呢,就说:“妈,你跟我弟在这等会儿,我进去打听打听咋弄。”
刘兰香说:“行,你问完就赶紧回来的啊,妈就跟这儿等着。”
苏颖就颠颠儿的跑楼里去了。
没多会儿她回来了,连号都已经给挂完了。
苏颖说:“妈,咱走吧,我都挂好号了,人家说直接找大夫去就行了,先给您看还是先给我弟看呀?”
刘兰香都懵了:“给你弟瞅一个不就完了,妈瞅啥呀?妈不用瞅的。”
苏颖学她弟眨巴大眼睛:“可我挂号费都花了,毛钱呢,人家不给退的。”
刘兰香要崩溃了:毛钱?这还啥都没干呢就花了毛钱!凭啥不给退啊?咱找他们说理去!”
说着话她就要拽着苏谕跟苏颖往楼里走,虽然还是害怕,但那可是毛钱呢!都快能买两个鸡蛋的了!
苏颖不走,她往地下一蹲,来了个千金坠,刘兰香就拽不动了。
苏颖耍赖:“您就去看看呗,您不老是胃疼嘛,就当是花得我弟那个小布包儿里的钱呗!”
她老娘刘兰香上辈子就因为这个胃的这个事儿,可是遭了老鼻子罪了,先是胃溃疡再是胃穿孔,后来没得上胃癌,那是她妈身上其他的毛病更厉害些,先给人搞去世了。
苏颖就是故意给她妈挂号的,有病就得早点儿治,没病可以先预防,就毛钱而已,多值啊!
苏谕眼珠子转了转,也跟着他姐往地上一蹲,水汪汪的清澈大眼睛眨啊眨的:“看!”
俩孩子脸上的情是同样的认真和坚定,再加上苏颖提到了苏谕捡到的小布包儿里的钱,那可是整整40块呢!
刘兰香虽然嘴里叨叨着:“这谁家还没有个胃疼头疼的了,这不是很正常的嘛,哪儿就用的着看医生了呢,我的天啊,居然连门儿都没进去就给花了毛钱了…”
但她还是老老实实的让俩孩子给拉进了大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