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徐晓风,坐在桌子的最下方,看着这个世界上与他血缘最近的几人吃饭、喝酒、聊天,竟生出一种无法道明的隔阂感,似乎他是不小心闯进这里的唯一外人。
他也跟着喝了一点酒,酒意上来之后,又忍不住以上洗手间为借口离开,和俞洲一样躲进自己的卧室,靠在封了铁栏杆的窗户上抽烟。
他想起知海县过的三个年,他和俞洲住在不到五十平的两室一厅里,喝着最便宜的米酒,吃着两人协力做的家常年夜饭,一边看春晚,一边聊学校和生活的琐事,有一次实在喝得太多,他还在阳台上吻了俞洲……
徐晓风勾起嘴角。
知海县的米酒真好喝啊,比今晚的红酒好喝多了。他想。
一根烟还没有抽完,宋秋的电话追到手机上。今晚宋秋也喝了不少,声音里全是笑意,让他回来领外公的红包。
徐晓风兴致缺缺,应了声好,掐掉烟准备下楼,忽然看到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从窗外驶过,驶的方向正是徐家的别墅。
毫无波澜的心立刻泛起了涟漪。
徐晓风呼吸快了几拍,目光牢牢追随着那辆车,见它兜了个圈子,最后驶向了自家地下停车库。
心中的涟漪立刻变成大浪,他离开卧室,没有去客厅,而是从小楼梯直接下了地下停车库,给俞洲的车开门。
车库停满了,俞洲找不到车位,也没工夫找车位,把车往正中央随便一停,连火都顾不上熄,拉开车门,朝徐晓风大步走了过去。
徐晓风做了个口型:“别,有监控。”
俞洲脚步一顿,流露出难受的色,盯着徐晓风的嘴唇看了看,心里像是有羽毛在搔。徐晓风一看到他的表情便笑,客客气气地说:“欢迎光临。”
俞洲走到他身前,目光一寸寸打量着他的脸,瞳孔灼热,嘴里还说着客套话:“风哥,叨扰了。”
“不叨扰,改天让我妈收你做干儿子,这就是你自己家,”徐晓风故意这么说,“把火熄了吧,我带你上去。”
俞洲在他面前多站了几秒,像看不够一样舍不得移步。徐晓风微微挑眉,他才转过身去,将汽车熄了火,从副驾拎下来好几个精美的礼品袋。
徐晓风走在前面,他跟在后面。
两人的脚步声交织,一下一下敲在彼此心头。光是听着俞洲的脚步声,徐晓风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和他一起去买年货的日子,终于后知后觉有了过年的实感。
离开地下车库,还需要经过一条不长不短的走廊。
车库的门轻轻合上,隔绝开摄像头的窥探。徐晓风立刻停下脚步,把俞洲拽到身边,抵在走廊墙上,堵住他的嘴唇。
俞洲把精心准备的礼物随手丢在地上,双手环抱住徐晓风的腰背,呼吸粗重,急迫地撬开他的牙齿,勾住里面柔软又温暖的舌尖,以极尽缱绻的方式诉说思念。
走廊是声控灯,不多时,灯光熄灭,黑暗笼罩着他们,成为这场隐秘亲密的最好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