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扯淡嘛!”我发誓我是头一次听说这档事,我大为惊骇,不敢置信。
“是啊,是很扯淡啊。”他在我发顶一吻,“我就想啊,我一定要快点变得更好,等变得和你一样成熟一样厉害,就能看看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结果发现你其实不是凶,你就是乌龟属性,随便拿根棍一戳就缩进壳子里了。”
“你说好话撑不过三秒是吗?”
“所以我就老想让你跟我说话。你在网上跟我说的每一句话,我甚至都能想象出你的语气来——可是你在现实中很少那样,总在压抑情绪,开心也那样儿,不开心也那样儿。苏景明,我宁愿你跟我吵架拌嘴,我也特喜欢看你笑,你多跟我笑笑。”
我没动,也没吭声,假装睡着了。不是因为不知该怎么回答,而是感觉心像盛了太满的水,稍微一漾,就要溢出来。
许久,我感觉一枚淡淡的吻落在脸颊。“晚安。”
作者有话说:
往后翻,害有一章
第2章
2.
我收回关于“段紫荆或者是个特别的年轻人”这个判断,他跟市面上所有的年轻人一样,冲动又玻璃心,整天想东想西的,屁大点事能上纲上线到空间站上去。
第六天下午,我们去了海边。到地儿先去酒店,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最后一天去哪里,随口说了句:“要不明天去南京吧?”
我说,说起来,我也很多年没回去了,听说当年开青奥会时,城市好好地发展了一波,也不知道现在变化有多大,我还挺想回去看看的,以前嘛,火车站乘电梯一上来,就是玄武湖开阔的湖面,我念书那会儿,逮着空就会去那边……
没有回应。我后知后觉地发现,一向话多到仿佛话头掉地上会脏了似的段紫荆,没说话。
抬眼看他,只见这厮靠在桌边,双手一叉抱在胸前,满脸不高兴。
“……嗯?”我不解。
他短促地冷笑,“南京?”声音沉沉的,“除了南京,这世界上没有别的地儿了,是吗?”
“你说什么呢。”
这些天来,我渐渐明白,这些年来,我一边朝前走着,一边频频回首,人说,总是陷在过往里的人走不远,可是为什么我还是走了这么远呢?——远到我突然发现,曾经那个不谙世事、难以支撑自己且裹足不前的苏景明,已经远到模糊看不清面目。
因为站在我过往里的,不仅仅只有春和,一路为我摇旗呐喊、伴我前行的还有很多人。人是不可能只凭一腔虚妄的念想撑这么远、这么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