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忆真恰好就在门边,热络地挽起她的手。后者将一金白色带纸袋放在她手中,和声道:“生日快乐呀。”
“笳笳,你真客气,每年还特意带什么礼物呀?”
盛笳又向桌上的老人挨个问好,然后被秦忆真拉去靠窗的沙发边。
那地方背光。
“这是我表弟,叫裴铎,也是个医生,前几年我生日的时候他不是在出国留学就是工作,我记得你还没有见过他吧?”
盛笳抬起眼,阴影落在裴铎的大半张脸上,她看不清他的色,但似乎是在看着自己。她在秦忆真的注视下,短促地点了一下头。
然后听到裴铎意味不明的一声轻笑。
像是在笑她故作不认识。
盛笳很快别过脸去。
像往年一样,她坐在秦忆真身边。家中老人——也就是裴铎的姥爷——扭头问她在医院工作累不累。
盛笳说“还好”。
秦恪一眼看透她的假话,笑着道:“你们经内科的那个丁主任可不是什么好脾气,但确实是很有经验,他要是训人,你就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别怕,下次见到他,我就说你是我亲孙女。”
盛笳的惶恐大过了受宠若惊,立刻道谢。
她与秦家人的相交并不寻常——
五年前,她因为不想浮了学长的面子,只得与同学一起前往燕城某酒吧。
又无意间撞见被人故意下了药的秦忆真正像是一团软泥一样正不省人事地被两个男人拖着往楼上的酒店去。
盛笳心跳不止。
她追过去几步,却又腿软得厉害,靠在墙边,听见自己的心跳乱抖。
——这样贸然冲进去难道就能把秦忆真带出来吗?
她牢牢记住秦忆真被拖进的房间号,整理更多汁源,可来咨询抠群幺污儿二漆雾二八一然后跑下去寻找学长,坐在包厢里的几个男的都是醉醺醺的,听了反应不大,反而怀疑盛笳,“你看清楚了吗?”
盛笳很着急,看见他们无动于衷的样子,只觉得失望又厌恶。旁边几个女孩儿倒是感同身受地十分担忧,拽着盛笳道:“那怎么办?”
加上自己,一共有四个女孩儿,盛笳问她们愿不愿意跟自己一起去楼上把秦忆真救出来。
她们犹豫了,“……还是直接报警吧?”
盛笳不想逼迫他们,小声道:“刚才下来我已经报过了,但是可能来不及了。”
她说完,就又开门跑出去,往楼上的房间去。
盛笳再次站在门前,听到里面男人猥琐的笑声,含含糊糊地说你确定是要拍照?
她下意识用指甲狠狠掐住手心,深呼吸许多次,闭着眼睛敲响了房门。
里面的笑声暂停了一会儿,却没人来开门。
盛笳知道这是自己反悔的机会。但她没有,只是弄出了更大的动静。
整个楼道都能听到她的敲门声。
“干什么的?我们没叫客房服务。”
“不是客房服务。”盛笳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她虚张声势,“我是秦部长的秘书,他叫我来接她孙女。”
“什么……”那边走过来,打开门,露出不耐烦地脸,“他妈的什么秦部长?”
盛笳尽可能忽略他脸上的黑黝黝的横肉,抬头看了一眼门牌号,“074,没错,就是这个房间,今天是部长的大寿,忆真是亲孙女,怎么能不来出席呢?”
对方见她声音平静地报出里面女人的名字,互相对视一眼,“她喝醉了,你怎么知道她在这个房间?”
盛笳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知道这两人或许也只是别人雇来的,与秦忆真本人无仇,“秦恪你们不知道吗?他想找个人,有什么难的?”
秦恪的名声太大,哪怕是地痞流氓听到也会迟疑起来。
盛笳就站在门口,半步也不敢踏进房门,只是做出一个客气又疏离的表情,“能替我把秦忆真架出来吗?秦老爷子似乎有些不大高兴,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说罢,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室友的号码,装模作样地说:“您别着急,忆真姐喝多了而已,现在我们就下去。”
盛笳把秦忆真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脖子上,还没走到一楼大厅门口,警察就来了。
她双腿发抖,跌坐在地上,忍了一会儿的惊恐的眼泪这才掉下来。
这案子不小,受害人又是秦恪的亲孙女。她被人下了药,不省人事,因此实际上吓坏了的只有盛笳一人。
她坐在警察局大半日,才知道是有人想要拍下秦忆真的裸|照来威胁秦恪,那两个壮汉不过是拿钱办事,外地来的,不甚熟悉这里,只是听到秦恪的名字便没了胆,见不得人的活也不做了,被警察带上了手铐。
那天在医院,秦忆真做了各项检查,秦家的人几乎都到场了。
盛笳坐在椅子上,抬起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裴铎还在国外读博士,不会出现在这里。
她清楚,更不会失望。
也是在那天,盛笳才知道,原来秦恪被人称作秦部长还是当年他在朔城任职时的事儿,如今早已位置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