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梅引摇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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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阔的场地上满是雪,清白一片。
巨大的石碑矗立在雪地上,金色的字迹瑰丽梦幻,如流金一般。
金色的名称代表这个人活着,若是有人的姓名黯淡,则代表这个人不幸在秘境中死去。
石碑上的名字本来灰了一大片,现在一个一个重新亮起。
纯白的光粒子漂浮在空中,如白鸟尾羽一般圣洁干净。
粒子起起落落,似一场纷纷扬扬永不终止的大雪,白光触及雪地的瞬间,渐渐凝成一个人形虚影。
场上响起哭声、惊呼声,在嘈杂的喧闹中,虚影实化,死者还生。
石碑上,又有金光亮起。
重生的是一个穿青色衣裳的腼腆青年,他站在雪地上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抓抓自己的长发,眸中流出难以言表的喜悦。
一个姑娘原本站在他对角四下张望,看见他的瞬间,眸中盈盈有泪,想也不想便飞奔而去。
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
青衣年轻人欣喜若狂,抱着自己的心上人转了一圈,空气似乎都变得青涩炽热。
蔺绮坐在一棵枯树的树枝上,向右倚着树干,目不转睛望着演武场,看起来乖乖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碎雪自树干上簌簌落下,落在她卷翘的长睫上,沾湿了眼睛。
蔺绮眼睛不舒服,伸手揉了揉,越揉眼角越红。
看见这一幕,蔺绮才知道秘境里,姐姐手里那些白光粒子到底是什么。
——是死在秘境里的修士的灵魂。
演武场上,蔺浮玉和江梅引并肩走出去,不知道江梅引说了什么,蔺浮玉皱眉看他,江梅引笑吟吟拍了拍他的肩,两人一起出了演武场。雪地上的人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言笑晏晏,嘻嘻哈哈。
蔺绮睁着一双乌黑眼眸,一动不动看演武场上的白光。
石碑上,名字一个个重新亮起。
渐渐的,演武场上的人愈发少,雪地越发空旷也越发冷清。
金光铺满雪地。
——恍若迹。
一粒雪花落在衣领里,雪水融化,蔺绮感觉有点冷,抬眸往前看,才知道时已近黄昏,天上又下雪了。
蔺绮心中忽而涌起一阵空前绝后的委屈。
明明知道她等的人不会重新活过来,她还是固执地待在这里等,好像等了就能等到一样。
但姐姐救不了他自己。
她分明等不到。
等不到才是正常的,可她就是很难过。
她刚刚开始喜欢少年姐姐,他就不要她了。
袖袖小猫沮丧地问:这怎么可以呢……不可以吧。
可他分明不要她了。
洋洋洒洒的雪落下来,混着黄昏时的璀璨金光,蔺绮觉得太冷了,她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只,倚着树干自闭了一会儿,半晌,自己抹干眼泪,撑着树干往下跳,跳到雪地上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她扶住树干才站稳。
路上的人并不多。
蔺绮沿着山道回霜雪天,她在霜雪天的传送阵法外,看见几个临云宗长老。
蔺绮不认识他们,她现在不想见人也不想说话,她转身又沿着来路回去。
她站在山道岔路口,迷茫了一会儿,不知道去哪儿。
天地那么大,她好像找不到可以去的地方。她本可以去找姐姐,但她现在不想看见他。
蔺绮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几个临云宗弟子路过,说卦圣出世,现借住在莲光峰。她眨了眨眼睛,那几个弟子哎了一声,叫住她:“大小姐!首席师兄在找您。”
蔺绮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我去找哥哥。”
说着,她抬脚往前走。
“大小姐……”
一个弟子讪讪挠了挠头发,望着蔺绮离去的方向:“首席师兄不在那个方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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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绮在临云宗里绕了一段路,才找到莲光峰在哪儿。
莲光峰里有四时阵法,即使是冬天,峰上花树仍旧灼灼盛放,蔺绮路过一树山茶,身上沾了些清静冷淡的山茶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