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看到旁边病床上睡着一个女人,面容苍白,头发凌乱,全身被粗粗的皮带捆绑着。
“妈妈!”
男孩努力伸出手想要去拉她,却好像全身筋骨被人抽走了一般,重重地摔回床里。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眼皮动了动,艰难地睁开眼,望向男孩。
门开了,一个护士模样的人推门进来。
“3床,吃药了。”
冰冷的托盘上,放着两小杯颜色诡异的药水,另一个半透明的杯子里,盛着十几粒药丸。
护士看着女人吃下药,转头向男孩走来。
“护士!”女人用沙哑的嗓音奋力祈求着,“让我来喂他!”
护士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女人,放下托盘走了。
苍白的墙壁和消毒水的味道一点点消散,阳光逐渐灿烂起来,透过树枝洒在草地上,明亮而闪烁,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男孩躺在草地上,四周树木青葱,阵阵花香随风飘来,还有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偶尔可以看见几只白鸽扑着翅膀从头顶掠过。
草地的旁边……是成排的病房,和铁窗。
更远处……是高高的围墙,和围墙上密密的铁丝网,将天空切割得支离破碎。
这是每天仅有的半个小时可以离开那间病房的时间。
男孩已经不记得被关进这里多久了。
最初,他担心的是,还有一个月就开学了,还能回到学校吗?还能见到老师同学吗?
后来,他想的是,爸爸怎么都不来看我了,我还能和妈妈一起出去吗?
而现在,妈妈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最近两天更是完全没有醒来了……
“你怎么哭了?你也生病了吗?”
男孩睁开泪眼朦胧的眼睛,抬头看去,旁边站着另一个男孩,看上和自己差不多大。一双圆眼,正望着自己。
阳光刷的一声消失了,天空一片死灰般的白。好像妈妈被拉走时的脸。
男孩坐下树下,看着那片灰白的天空。
妈妈已经不在了。
他觉得可能自己一辈子都要在这围墙里度过了。
一个人从远处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男孩转头看去,好熟悉的面孔……是在哪里见过?
对了!好像是,那个年轻的警察?
年轻的警察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小朋友,你是不是叫林暮山?”
男孩点点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