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绕过去,看到父皇犹自生气,便问道:“父皇,这柳将军与皇家是有旧怨吗?他头一回见了儿臣,便很是无礼。”
皇帝见了他,方才舒缓了情,摇摇头。
“他就是这个脾气,你看看京城哪家喜欢他?”顿了顿,又道,“可是柳家,不结党营私,不与官员深交,一门上下皆是忠心报国,战死沙场者也有十几人。有这一点忠心,他这脾气也就不算是什么。”
“柳盛三个儿子都不错,尧儿可与他们深交。”
池旭尧心中不解,却仍是答应了,“是。”
皇帝笑笑,拍拍他的肩,“这段时间还是由你负责正威军的事务,你多往军营跑跑。”
想问的都问完了,池旭尧忽然想起一事,顺口问道:“柳将军的跛腿,也是早年征战时落下的伤吗?”
话一出口,端王就感觉父皇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重了,片刻,父皇便又笑了笑,“大约是吧,朕也不记得了。”
“天色也晚了,没什么事你便早些和辉光回去。下次两人早点来,你见见你母后,她也想你。”
端王答应着去了。
这一回进宫,感觉好像是弄明白了柳将军为何总是针对自己,却似乎又觉得,自己什么也没弄明白。
*
何明德在大殿之外等着。
天色黑了,大人们都在殿内宴饮,他干脆坐在栏杆上等着。
来送菜送酒的宫女不时经过,都会忍不住偷看两眼,这传说中三皇子的夫婿。
又是一队宫女经过,等她们走远了,后来才有一个宫女慢慢走上前,提着裙角。何明德扫了一眼,裙摆湿哒哒的,大约是被酒水或者菜汤弄脏了。这也是寻常的事,他便转开了头。
但是那宫女走近之后,何明德却感觉到,那宫女停在了他的身边。
?
何明德疑惑地看着这个宫女,她正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对上了何明德的视线,那宫女勉强笑了笑,忽然道:“奴婢这几回看着,大公子待三殿下实在是上心。”
何明德没说话,等着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宫女的下文。
“可这些好,也不过是留心衣食住行罢了,算不上真的上心。”
何明德好笑,不想跟她猜哑谜,干脆挑明问:“那你说,怎么才算好?”
“若是大公子敢为殿下不平,敢为殿下扫清迷障,那才是好。”
不远处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片刻后有女子压低了的声音,“凝香?”
似乎是在找人。
原来这个宫女叫凝香。
凝香的色也有些急了,语速也快了许多,“奴婢知道一些三皇子殿中走水的隐秘,此事若是说出,必然会引起无数变数与危险,大公子若是有心,下次来春晖堂找奴婢。”
她压低了声音,“此事涉及许多人,希望大公子独自前来,莫要告诉端王。”
脚步声越发近了,凝香转身跑开,在远处迎上了来人。两个宫女站着说了两句话,手挽手走了。
何明德心里想着,这究竟是什么新的钓饵,等着捉了自己来吊大鱼,还是真的,有什么惊天秘密等着自己呢?
春晖堂,凝香。
“在想什么?”端王来了。
何明德心里把话过了好几遍,还是又把这些事情咽下了,摇摇头,“想你怎么还不回来。回府吧。”
*
直到两人都回到了蒹葭馆,才都舒了一口气。
到了这里,才能自在地说说话。
新宅子那边的工匠,昨天送来了一些改造之处的图纸。还不到就寝的时候,两个人便拿着图纸,头碰头地讨论起来。
等住进去,少说也要住上十来年,也算是两人真正的家了,于是都有着一百二十分的热情。
说得正火热,一泓在门外道:“大公子,户部尚书徐大人送了封帖子来,说是想请您明日去赴宴。”
何明德尚可,端王听了却是皱眉。
“徐慧光怎么刚上任,也学会了这起宴请的邪风。”
“他能宴请什么?”何明德出门接过拜帖,打开一看就笑,“我就说,徐大人这铁公鸡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请客的地方在书画街,去那里的都是些穷书生,一二文钱就能进馆子吃饭了。”
他把帖子给端王看,“他连菜单都列好了,大约也是担心我生了芥蒂,不肯去。”
端王凑过去一看,盐水毛豆一碟,豆腐干一碟,青菜鸡蛋羹一瓮。
没了。
就这几碟菜,徐大人大约也是要大出血的。
何明德指着一处道:“他让我问问,王爷肯不肯赏光也来?王爷若是来,他便再加一味腊肉。王爷去不去?这儿等着回呢。”
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