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点点放松了手指,末了微一用力用指尖戳了戳应长川的手心:“陛下,手放开一点。”
说着又小心翼翼地转身向后瞄去,确定此时没有人抬头。
应长川心中虽有些许疑惑,但还是如江玉珣说的那般微微松开了手指。
下一刻,他的手中便生出了一点痒意。
宽大的衣袖之下,江玉珣的手指轻轻地攀了上来。
他试探着上前,似乎还在紧张。
细细的痒意从应长川手心散开。
他的心也在这一刻颤了起来,就好像有一片羽毛正在此处轻撩一般。
应长川的心随之一晃,此刻他明白了身边人的意思——
江玉珣要和自己十指相扣。
春风卷着花香吹了过来,方才垂下的衣袖也随之微微飘起。
走在朝臣之前的应长川用力将江玉珣的手攥在了掌心,手指与他紧紧地交缠在了一起。
江玉珣顿了一下,也一点一点回握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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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的昼夜温差非常大。
早晨出门时衣着薄厚正好,中午外出转了一圈之后,江玉珣的身上就生出了一点薄汗。
入夜之后,他第一时间回到了军帐,想要洗浴更衣。
和上次不同的是,这回服麟军也来到了北地。
镇北军的驻地一下子挤满了人。
按理来说,天子的活动空间绝对不会因此受到影响。
但是出于私心,应长川仍将自己的军帐让了一部分出去。
士兵将热水倒入浴桶,不大的军帐内立刻被雾气弥漫。
虽有屏风相隔,但是站在浴桶旁边的江玉珣还是怎么都不得自在。
他抱着干净的衣物,忍不住向屏风那边道:
“陛下,您真的不打算出去检阅一下服麟军的训练情况?”
开口方才发现,自己的语调因紧张而变得格外艰涩。
屏风另一头传来沙沙的翻书声。
过了半晌之后,天子方才放下奏报笑着看向屏风。
他的语气非常正经:“不必,时间不早,服麟军已经休息了。”
江玉珣:“……是。”
他终于咬了咬牙,视死如归地将手指放到了腰带边。
没关系,没关系。
这不是还有一张毛毡屏风吗?
况且……自己和应长川都是男的,在一间屋子里洗澡又能怎样?
——江玉珣虽与应长川“同居”了一段时间,但是两人还从未坦诚相见过。
仙游宫比不上羽阳宫,但它好歹也是一座以奢华著称的皇室行宫,内建有专门的宫殿用来沐浴,单单是汤池便有十余个之多。
在今天之前,江玉珣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困扰。
房间里的水汽越来越大,做了半晌思想准备的江玉珣深吸一口气,他将干净的衣物放到一边,并缓缓把外袍脱了下来。
同时仍不死心地说:“今夜天上无月,正是观赏星河的好时间。陛下不如出去看看天象?”
“孤只想与爱卿一道赏星。”
好吧……看来应长川是不打算走了。
江玉珣轻叹一口气,认命般拔掉头上的玉簪。
墨发如瞬间瀑布般落向他的腿弯。
有了黑发的遮掩,江玉珣心中忽然多了几分底气。
身着中衣的他缓步走到了浴桶前。
然而就在江玉珣打算当应长川不存在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天子竟然再次开口:“爱卿怎么还不沐浴?”
江玉珣的身体不由轻轻颤了一下。
方才不断找理由的他,不得不认怂道:“臣暂时有些不适应陛下在这里。”
停顿几息,应长川忽然轻笑着问:“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