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里画的不错……嗯嗯,这个想法很新颖……”
高凤宜一边快速阅读着手里的《太和治要》以及宋辞安在旁边用蝇头小楷写着的密密麻麻的注释和评论,一边摇头晃脑的夸张感慨着,宋辞安只以为她在评论春宫图上的某个姿势很新颖,哪会想到高凤宜正在一点点的将他扒皮,试图剥出个真正的他来。
高凤宜足足看了近一个时辰,虽不可能把整本书都看完,却从宋辞安在书上的注解品论里了解到她这正君不但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是个只知道画山画水的闲散公子,实际上他是个比他那滑不溜手、历经两朝依然屹立不倒的祖母还要深谙官道的青丘狐,高凤宜猜测他本是打算接替他祖母的衣钵,要在这风起云涌的官场闯出一番作为的,只可惜,她的大皇姐一死,在宋家毫无根基的他,被当做顶包的祭品,扔进了这一眼就望到头的深宫后院里困到死。
高凤宜叹了一口气,啪的一声合上了手里的书放到一旁,不甚雅观的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说道:“辞安,乏了,歇了吧。”
宋辞安对高凤宜看春宫图都能看上整整一个时辰的功力深表惊,他听高凤宜唤他睡觉,心想,这是深研完技巧要拿他实操了。
宋辞安在侍奴修竹的服侍下净了手,这才走过去虚扶着高凤宜向卧房里走,转眼的时候,目光瞟到扔在春宫图册上的《太和治要》,心里一突,太女…刚才有没有注意到这本书?
宋辞安扶着高凤宜,心里思索,面上却是不显,他服侍着脱下高凤宜的外袍和罗裙鞋袜,又扶着她胳膊,让她到床里躺好,这才慢条斯理的脱下自己的外袍和鞋袜,静静的躺在床边。
侍奴修竹和不离不弃放下了层层床帘,吹熄了灯烛,在外间的小椅上坐好守夜。
床里已是一片昏暗,只能隐约辨清人的面目,高凤宜侧头望去,只见宋辞安板板正正的平躺着,两只手臂交迭于上腹,怪不得原来的高凤宜嫌弃世家公子古板无趣,他这是连睡姿都要端出个优雅的姿态来,那经年累月打磨出的世家大族的规矩和礼仪已然是刻进了他骨子里。
可是看着眼前的端方公子,高凤宜反倒更想看到他为了她迷乱的一塌糊涂的样子,只是…她能做到吗?要知道,青丘狐可不是谁都能养熟的。
不过不急,好东西要一口一口的吃,端方君子更是要一口一口的叼走他的心。
这时的床上,哪里是躺着一对夫妻,分明是两只狡诈的狐狸,端看这从今日开始的角逐,这两只狐狸谁的道行更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