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江月也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
魔大战之前,他已经要位列上。
从上仙升为上是一个漫长艰难的过程,但秦江月那时并未有多激动,无论是他的功德还是修为,都早已达到要求,迟迟未曾进阶,是与一位同僚有关。
战是族中战力最强者。
剑仙打败了战,若进阶族,战不知如何自处,闹着要退位让贤,认为自己德不配位。
秦江月没想过做战,战究竟是真心要让位还是以退为进,不希望他进阶,现在说起来也没什么意义了。
之所以想到这些,是因为那时族的人总说他活得太平静了,好究竟什么才能令他有些情绪波动。
他一直觉得他们是生命太漫长,和长圣一样过于无趣,才会好这种事。
他们是是仙,没有情绪波动才是正常的,如此才能不会被情绪左右。
但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薛宁的手在抖,他的手便顺下去牵住她,眉心缱绻地更贴近她的后脑,识海之门是修士最致命的地方之一,甚至敢忤逆魔的薛宁,却对他毫无保留地敞开着。
“这样好些吗。”
他将魂又送进去一些,明的魂还是太强大了,只是一点点,薛宁就受不了喊停。
“别,等我缓缓。”
她哈了口气,骨头都软了,尾椎痉挛,人剧烈抖了抖。
秦江月想离开她的识海之门,被她一把抓住,双臂裹着他的手臂,紧紧桎梏在身子两侧。
“去哪?”她气喘吁吁地问。
秦江月半晌才道:“你不是想要缓一缓。”
“……好不容易进来一些,你若再离开,一会还要重来,是存心要让我死吗?”
秦江月怎么可能想让她死。
她纯粹是刺激太过,语无伦次了。
身上都是酸的,薛宁想着长痛不如短痛,魂一定是要修补的,不如快刀斩乱麻。
“你别慢吞吞磨蹭了,痛快一点,我忍一下就过去了。”
……救命,到底在说什么怪的话。
薛宁浑身一凛,说了就说了,没有收回的意思。
秦江月也有些微妙。
他像是被融化的冰雪,哑着嗓子提醒:“那你忍一下。”
薛宁:“求你别说了。”
秦江月果然闭嘴。
后脑的识海之门被压得更重,薛宁抓紧他的手臂,若非剑仙躯体不会被低修所破,怕是早就被她抓破了。
薛宁告诉自己冷静点,只是修补魂,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一会儿就好了。
可是不行。
只要一想到身后是谁,他即将要做什么,痉挛便自脚尖往上窜。
正胡思乱想着,刺目的白光席卷了她的所有经,薛宁再次尖叫一声,如痛极了一样挣扎扭曲,秦江月及时用灵力替她舒缓,她才没有直接昏迷过去。
明的魂真的太强大了,薛宁根本承受不住,哪怕秦江月已经极力克制自己的力量,还是让她险些断了呼吸。
是他鲁莽了。
但事已至此,若再停止,得不偿失。
“跟我念诀。”
秦江月语气镇定,和要死要活的薛宁比起来堪称闲适,八风不动。
薛宁在哭。
泪水无声落下来,她发不出声音,就无声掉眼泪。
秦江月的声音不淡定了。
“别哭。怎么了,哪里疼?”
“……不疼。”薛宁的声音蚊子一眼,“秦江月,我念不了诀。”
她这几个字断断续续,说得极为费力,说完就彻底没了声音。
秦江月心慌了,意乱了,也放弃让她跟着一起修补魂,强行自己单独完成。
鼎鼎大名的化剑清妙仙尊,当然是什么都做得来。
薛宁的灵府很小,于他的识来说是一眼就能忘到底,但他很小心,对这样堪称“稚嫩”的灵府极度谨慎,仿佛第一次学针线的姑娘家,一针一线,要多仔细有多仔细,生怕扎到手。
易如反掌的一件事,他做得出了一身汗,修补完魂就赶紧从她灵府里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