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请你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你是我的未婚妻,不许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过从甚密。”贺砺道。
“我怎么就是你的未婚妻了?小时候你祖父就是开玩笑而已,而且……而且我不是都跟你说清楚了吗?”孟允棠抗议。
“你不是他,怎知他是开玩笑?说清楚?对,你是来找我说过要退婚的话,但我答应了吗?”贺砺问她。
孟允棠:“……”想到那枚碎了的玉佩,她不敢继续在退婚这个话题上与他纠缠,只得道:“若不是开玩笑,那许多年他也没使人来提亲啊。如果你只是因为这桩婚事是你祖父提起的所以才一定要践行,我真的觉得没必要。他若泉下有知,也必然希望你能娶更好的大家闺秀为妻。”
“原来你是怪我没去你家提亲?”
孟允棠双颊涨红,分辩道:“我哪有……你不要曲解我的话!”
贺砺双手撑在桌上,眉眼深深地看着她道:“我现在确实不方便去你家提亲,需要你受些委屈,等我一等。最多一年,我定来。”
孟允棠脸上冒烟,一边推他一边要从桌上下来,道:“我不与你说了,我要回家。”
“跑什么?约法三章,才只说了一章而已。”贺砺捉住她的胳膊,让她在桌上坐好。
孟允棠幽怨地看着他。
“第二,你若对我有何不满,直接说出来,别整天像鼠见猫般躲着我让我去猜,我哪儿知道你那笨笨的脑子里成天都在琢磨些什么稀古怪的东西。”贺砺道。
孟允棠一听这话就恼了,回嘴道:“我现在就对你不满,你成天说些我不爱听的话,还不知道我为何躲着你,这样说起来,你也聪明不到哪儿去,不是吗?”
“瞧瞧,给你两分颜色便开染坊,我若成天哄着你捧着你,你还不得上天?”贺砺微微拔高声音。
“我爷娘哄我捧我十几年,我也没上天,谁稀罕你来着?你起开!”孟允棠羞怒地推开他,从桌上滑下来,不知踩到何物,脚底下一声轻响。
她挪开脚低头一看,不知从哪个礼盒中滚出来的一根玉色通透的碧玉簪被她踩成了两截。
孟允棠心虚地望向贺砺:“……”
贺砺抱起双臂,言简意赅:“赔。”
孟允棠见只是要她赔,仰起小脸底气十足道:“赔就赔,义姐赠了我许多金银,我现在富裕着呢!”说着转身就往门口走。
贺砺伸手勾住她的脖子将人带到胸前,低头在她耳边道:“金银是我所赠,拿我送给你的钱来赔偿我,脸皮怎么那么厚?”
孟允棠被迫靠在他胸前,他右臂又横在她脖颈前扣着她,感觉好像整个人都陷入了他的怀抱一般,一时又慌又羞,一边伸手去掰他勾着她脖子的那条胳膊一边道:“你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
“你若能乖乖听我把话说完,我自然也不会出此下策,谁让你总是乱跑。”贺砺倒打一耙。
孟允棠比拼不过力气,只得认输:“我不跑了还不行吗?你松开我。”
贺砺放开她。
孟允棠避着地上的东西退开两步,一副忍气吞声的模样道:“还有什么话你快点说。”
贺砺有些不满她不耐烦的语气,但眼下不是计较的时候,便继续道:“第三,不许再见那个柳士白。你再跟他见面,我就叫他丢官罢职滚出长安!”
“我见谁你都要管?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孟允棠高声道。
“我为什么不许你见他你自己心里清楚,再装傻充愣我可就生气了。”贺砺有些不悦道。
“那、那我也要与你约法三章!”眼看无力转圜,孟允棠试图讲条件。
贺砺微微挑眉,“你说。”
孟允棠道:“第一,你不许去平康坊。”
贺砺向后靠在长案上,道:“抱歉,做不到。”
孟允棠没想到他居然会这般干脆利落地拒绝,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瞪圆了眼睛呆呆地看着他。
“你别多想,如非必要,我当然不会去平康坊。但总有些人不方便在家里见,平康坊那种地方声色犬马鱼龙混杂,最是好掩人耳目,所以,有时候该去还是得去。”贺砺被她那副呆愣的小表情取悦到,放软语气道。
孟允棠觉得不舒服,又不知道该如何驳他,想了想,道:“那就换个约定,你去可以,但只要你和平康坊的小娘子……那、那个了,你就不许再提什么婚约的事,也不要再来找我。”
“哪个了?”贺砺瞟着她,眼底藏了点兴味。
“你再装傻充愣,我就生气了!”孟允棠红着脸恼怒地瞪着他。
贺砺忍俊不禁,调侃道:“学得倒挺快。这年头,想找个不去平康坊的郎君,可不太容易。”
孟允棠道:“我就要找不去平康坊的,若找不到,我可以不嫁。你别顾左右而言他,只说答应不答应?”
贺砺问她:“当初你嫁给晏辞,也与他约法三章了?”
孟允棠觉着他这话是嫌弃她二嫁的意思,气道:“你若觉着我不配与你提这个要求,大可不娶。你若硬要和晏辞比,那你也先写一封放妻书来,我便待你如待他一般,能过过,不能过就离。”
贺砺抬步过来将她捉住,抱到桌上圈起来,道:“我就说不能对你太过和颜悦色,看看,我就问了一句,你给我叭叭这么多句,料定我此时不会对你发脾气,蹬鼻子上脸是吧?”
孟允棠不服气地仰起脸道:“你还不是一样,我才提了一点要求你就……”
话还没说完,他的脸俯了下来,唇贴上她的唇。
孟允棠僵住。
这次他倒没怎样,只是这样轻轻一贴,就放开了她。
孟允棠眼珠子定定地看着他。
“教我。”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温柔缱绻地低声道。
孟允棠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般低声细气地说话,一时有些回不过来,呆愣问道:“什、什么?”
“上次你说我亲你让你喘不过气来,你教我该怎么亲,我就答应你的要求。”他右手掌着她的脸颊,拇指指腹在她脸上轻轻刮了刮,那软滑的触感,世间没有第二种事物可以与之比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