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抬脚往床头走了过来,手搭在褚三娘肩上,“该回去了。”
褚三娘点点头,太子若无其事的扫了一眼床上的书娴,目光深深看了一眼她脸上的血痕,脑子里闪过年初沈星语脸上的那三道血痕。
他回味的想了一下血腥味在舌尖的滋味。
勾勾唇,可惜了。
虽说这个女子很不错,还是沈星语那样的美人更带劲。
自有下属拿了长长的黑色连帽披风,太子披上,被便装的护卫带着走后门。
太子同褚三娘并肩下着楼梯,忽的,太子感觉到一阵劲风直逼着心脏而来,他一抬眼,深深的夜色中,暗处的一双手扣动弓弩扳机,利箭撕裂空气,箭头的陨铁闪着银光,转着圈射过来。
太子没有任何犹豫,手掌下头原本捏着女子纤细的薄肩,他手掌一用力,朝自己这边一拉,原本并行的人稳稳挡到他身前。
第5章
陨铁箭头的箭尖映在瞳孔里, 褚三娘脑子一片空白,脚灌了铅是的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箭雨朝自己飞过来。
这时间好像很长, 又好像很短,褚三娘比太子矮了半个头, 因为身高的关系,这支原本正对着太子心脏的箭便到了她的胸上面的位置。
箭没入胸口,褚三娘机械的低头,看见箭贯穿了她的身体,血渗出来,蔓延一片, 染红了水湖绿的裳衣,疼痛感和恐惧才迟钝的传入大脑。
啊!
钻心的疼!
褚三娘缓缓蹲了下去。
太子的护卫立刻拔刀,一半护在太子身前, 一半朝刺客追上去。
一箭未中, 已经失了先机, 那暗处的刺客在失手之后立刻聪明的逃开,太子确定了自己的安危, 蹲下身,褚三娘双腿折叠蹲在地上, 不过片刻的功夫一张脸惨白,额上冒着豆大的汗珠,痛苦的吟着。
“你怎么样?”
褚三娘听见太子的声音抬头,太子的脸此刻落在她眼中如地狱修罗, 他居然拉自己挡箭!
不是没见识过他的狠, 知道他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可到底也同床共枕厮混过许多次, 她以为,自己在他心里到底有些特别的。
褚三娘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下意识的认为自己在他那是特别的。
她有一种侥幸心理,一直认为他的狠厉只会对准旁的女子。
原来,她和太子妃,那个青楼女子一样,并无不同,需要时,他的刀箭,什么都可以对准她。
心脏涌起尖锐的疼痛,一时间,竟然分不清楚究竟是心疼还是伤口疼。
她疼的说不出话,嘴唇哆嗦的颤抖,发出痛苦的本能呜声,只剩一双眼睛,愤恨的瞪向太子。
太子似乎没有察觉到褚三娘眼里的恨,他抬手,极为温柔的摸她脸:“褚家三娘乐怡,家风清正,一个弱女子敢舍身取义救本太子有功,本太子定然为你上书请父皇,重重赏赐于你!”
说着,太子殿下亲自伸手,将褚三娘抱起来,“孤这就带你去看御医。”
马车里,太子大人似乎完全不嫌弃她满身的血腥,将人放在膝上,圈在怀中,两手不住的上下摩挲给褚三娘搓着手臂,下巴抵着她额头,不时亲一下,温柔的安抚:
“别怕。”
“你会没事的。”
“孤不会让你有事。”
这男人狠心是真狠心,会哄女人也是真会哄女人,此刻宛如绝世好夫君!
太子殿下何其尊贵,准瞬间东宫就聚集了太医院所有的名医,一起联合给褚三娘诊脉,拔箭,开方子,连熬药这样的小事都没人敢假手于药童,八品吏目亲自煽着扇子熬煮药汁。
好夫君太子殿下整个拔箭过程中,一直亲自抱环抱着褚三娘,亲自给她涂药,包扎伤口。
褚三娘因为疼痛昏死过去,他贴心的守在床边握着她的手。
太医们交口陈赞,太子殿下当真会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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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语再次见到书娴的时候,她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包扎好。
小毛贼和褚三娘的双重到来引起的骚乱,有限的时间里,书娴受的伤偏轻和少,最惨的是阿迢,那日,她的后背几乎看不到什么好肉了。
有生之年,她一定要杀了太子!沈星语想。
虽然她如今只是卑微的平民,沈星语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杀了太子。
她心脏涌起尖锐的刺痛,深深的自责,若是自己当初再谨慎一点,将那个宫娥送到大理寺去,若是能审问出来什么,阿迢也不用遭那番罪。
为什么她当时不送去呢!
书娴见沈星语的泪珠子啪啪掉下来,笑起来:“哭什么。”
“这伤就是看着唬人,其实还好。”
沈星语更难受了,“也许我错了,不应该让你当这个花魁。”
“也不是这样的,”书娴看着账顶,瞳孔有些散漫,说:“我们月影楼的姑娘一共有六十六位,这六十六个姑娘并不是固定的,固定的是数量,不停的有人走有人进。”
“这种恩客虽然少,但不是只有他一个,也是看运气吧,若是弄出了人命的,多花些银两,也就是买死,悄无声息的,龟奴们用一张席子裹了扔了也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