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娘子心里微微酸,唇边的笑意极为不自然的僵了一下,“我家花圃这桩生意接下来,以后日子也会宽裕。”
沈星语给糯糯擦着嘴角的碎点心,问道:“还是那个张管事说的生意?”
“是啊,”余娘子道:“他在花圃的时间最长,为人也激灵,鸿胪寺朱府你知道吧?以前我家花圃做的就是他家生意,以前我们也是殷实人家,要不是我丈夫去了,留下我们母女……唉,”她声音低下去,叹了一声,“要是他还在,我们也还有好日子过呢。”
沈星语颠着怀里的糯糯:“娘子别伤感,还有糯糯这么乖的孩子呢。”
“罢了,不说他了,”余娘子道:“等张管事将花圃的生意再弄起来,我们母女又有好日子过了。”
沈星语远远看过那张管事一眼,即便自己带着面纱,那人的眼睛还是在自己身上提溜转,她很不舒服。
和余娘子相处这么久,她大概也能看出来余娘子的性情,她这人谈不上坏,只是不太喜欢听人说不好的,有些小家子气,斟酌了一下用词,道:“这个事你若是可以,还是亲自过问一下,也不好全权交给外人,最好心里有个成算。”
“我知道了,”余娘子脸上的笑意淡了两分,“张管事那人我知道的,我夫君在的时候都用着他呢,花圃上的事你也不懂。”
沈星语便不再说,哄了糯糯两下回了自己房里,如今她手里有钱,没必要非从余娘子这小花圃下手,自己买一块合适的地也是可以的。
沈星语离开,余娘子看着几上她留下来的糕点,庆丰楼的,油皮纸包着,香味浸满整个屋子,沈星语看着不过十几岁都能找到好营生做,张四还能比不上她,她的花圃一定也能重新赚钱的!
余娘子血热乎了一晚上,天不亮就醒了,早膳颇为阔绰的用了鸡蛋摊饼子,吃了早膳带上房契,抱上糯糯去了张四家,俩人又一道去了放利帐的钱虎家,余娘子压了房契,拿了钱,连着工人的工钱和管事的提成一道给了张四,兜里踹了剩余的十五两银子回来。
路过庆丰楼,见不少人在排队,手里都提着好几带的油皮点心,余娘子犹豫了一下,也去买了四包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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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语睡了个充足的好觉,余娘子人不在,她便自己做早膳,倒不是她不想出去吃,外面集市上,馄饨粽子煎饼索饼,各种早膳很丰盛,一想到昨日差点撞上顾修,她还是不太敢出门,庆幸昨日自己遇上了书娴。
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秉持能不出门就别出门的原则,煮了一个番薯,两个水煮蛋。
就着寡淡的早餐,她想着给书娴编合适的舞,自己也试了试,效果还不错,掐着时间去书娴的住处,这里又不得不提书娴的细心,她察觉到她不适宜在人前露面,练舞的地方便在她这小楼里。
沈星语教她练舞发现了真相,为什么书娴对她自己夺花魁这件事并不看好,合着她居然没有学过舞!
四肢僵硬,比起一般人,她在舞蹈上的悟性还差一些。
“大意了,大意了!”沈星语拍着脑门,“我还以为你们人人都会跳舞。”
“我走的是腹有诗书,才女范,”她挺直了腰勾了一丝发丝到胸前缕着玩,道:“谁说青楼女子一定会跳舞的?”
沈星语:“那你昨日里还那么自信的说,奖金五五分?”
“反正又拿不到,”书娴说:“这样说显的我多大方。”
沈星语:“……”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不难猜,”她道:“你壮举不少,本来就有名,满大街的告示,加上之前大理寺的那次事情。”
沈星语:“……”
沈星语想了一圈就明白了,书娴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方便露面,接下这个事情,只是为了让自己来她这小院子,给她钱。
什么花魁,她可从来没指望过。
沈星语豁的站起身,很豪气:“我非得让你做上这个花魁不可。”
书娴闲闲摇着扇子笑道:“那我等着做花魁,有花奴那身价,一杯茶一千两,做最有身价的花魁。”
书娴这边说完笑不出来了,沈夫子化身最严厉的夫子,亲自给她下腰抬腿劈叉什么的。
疼啊!
暮色四合,沈星语回自己居住的院子,半道遇见了睿贝子,这才知道,下午的时候,她住的那边被顾修带人搜查过一遍。
茶馆里,沈星语后怕的摸摸心脏,“我原来以为在院子里不出去才是最安全的,没想到倒是出去躲过去了一劫。”
“也不知是有人为了赏金去随意报的虚假信息,还是真的认出了我。”
睿贝子道:“应该是前者,如果真的有人认出你,那你的院子处应该布满了等着抓你的人,那些官兵不会撤的这么快。”
”
沈星语摸摸自己的脸,“幸好我没大意,一直做乔装,又常常带帷冒或者面纱。”
脸上点了好几颗痣,脸色也故意敷了让自己看起来脸色蜡黄的粉,很难有人将她和那个漂亮的像瓷器的镇国公世子妃连起来。
“或许,即便是世子爷在,也认不出我了。”
睿贝子扫过沈星语故作老气的外衫鬓发,微微蹙着的眉眼,道:“不会,我不就是一眼认出了你?”
“庸人俗目才不识明珠。”
“你还是一样的美。”
妙龄女子,哪有不爱美得到,沈星语真的有被安慰道,笑出声。
睿贝子又道:“再过一阵,你应该就不必扮丑了。”
“希望吧,”想起顾修,沈星语心中微微酸:“他瘦了。”
这种大海捞针式的查找,空洞的疲累,他坚持不了多就了吧?
沈星语摇摇头,挥去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瞎想,“今日我请你吃茶。”
睿贝子调侃:“呵,准备回去吃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