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枫不大满意。
“总是缠着人家陪我走戏,我都不好意思。”江以枫摸摸鼻子:“可是我琢磨不出来。”
江以枫委屈的表情落在谢景深眼底,他想到江以枫的角色,喉咙不自觉的吞咽着口水。
“你,可以和我搭戏。”
江以枫诧异的望着谢景深。
谢景深的手合拢抵在鼻尖,他沉默了下,才笑着说道:“我陪你试试吧。”
毕竟他的兄弟一直都说他挺会演戏的。
“那我晚上早点回去。”江以枫没有拒绝,他疲惫的阖上眼睛,谢景深没有打扰,反而温声道:“如果轮到你拍戏,我叫你……休息一会儿,晚上还要走戏呢。”
“那你叫我。”江以枫闭着眼睛笑着说。
柔软的额发在柱子上搭着,早晨金黄却不刺眼的光晕洒在脸上,江以枫像个漂亮娃娃似的。
他睡了不知多久才被谢景深温柔的声音叫起来,江以枫打了个哈欠,才看到镜头下的人正在最后一遍走戏。
而这也正是江以枫前面一幕。
“谢景深,你怎么知道……”江以枫下意识抬头看去。
“你昨天不是说了吗。”谢景深放下手中的文件,看着手机镜头的眼温和:“你和我说,我肯定会记得啊?”
江以枫觉得有点头晕脑胀。
也许是晨光太耀眼了,那种温暖的热意让江以枫整个人都被哄得晕晕乎乎的。
他的手抱着膝盖,坐了会儿才站起身。
白色的框框已经消失了。
可是江以枫缓了许久才从止住心跳。
“醒得刚好,刚才看你睡得那么香,都没叫你。”乔然在片场边和江以枫招招手,江以枫对乔然点点头。
这场戏是他想要对乔然下杀手,却被养父叫住。
和养父有私情,对他的态度是又爱又恨的江以枫在剧本中第一次表露出他和养父的关系不一般。
江以枫和徐晨商量过很多遍这场戏,然而究竟是把二人演得剑拔弩张,还是用细节展露,两人都拿不定主意。
最终还是扮演养父的老演员拍板,要求内敛式演法。
剧情的铺垫内容是他们辖区内死了一个恋童癖,死者死相狰狞,而警方不得不在寻找银行劫匪之余,把精力放在寻找杀人犯上。
“是你杀得人吗?”养父的声音很沉,低沉的语气中有几分咬牙切齿:“我还要帮你收拾乱摊子。”
“不是。”江以枫摇头,他站在养父面前,像个身量小而幼的孩子,即使装扮夸张,气质却仍然是内敛而漂亮的,与他平时跋扈嚣张的样子不同。
“那会是谁?”养父的脸靠得近了点。
那张脸上已经有了皱纹,然而却有种成熟到逼人的魅力,江以枫的眼睛望向养父。
他突然抬起手,抓住了养父的领带,在养父骤然变色的态间,江以枫慢条斯理的帮他把松散的领带系好,声音还轻轻的:“您知道的,如果我要杀人,第一个杀得肯定是您。”
他的眼睛垂着,像是不敢看养父,养父的手抬起,又重重的落下。
而江以枫又笑起来:“况且这不是什么乱摊子,这是帮您争取时间的好事。”
养父的手抬起,似乎是想碰碰江以枫的侧脸。
他的声音愈发温柔了:“乖孩子。”
“晚安,dddy。”
一幕戏拍完,徐晨还是不大满意。
按理说小疯子和养父相处时,气势确实被哑了一头。
江以枫的表现单看也是可圈可点。
可徐晨总觉得不对劲。
“说不上来,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徐晨盯着镜头。
江以枫抿了抿嘴唇。
那个系领带的动作是临时加的。
然而并不是江以枫觉得合适——他的心底告诉他,这个内心已经彻底崩坏疯狂的小反派应该直视着他养父的眼睛,挑衅而又温柔,可江以枫在抬头的一刻怯了。
他怕自己演不出来,于是换了种方式。
徐晨又重拍了一遍。
这次去掉了系领带的部分,效果却不如第一次好。
徐晨纠结的看着屏幕,他突然偏头询问江以枫:“你觉得这个角色对他养父是什么感情?”
“是,依赖又摆脱不掉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