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没关系。”垄钰城伸出大手摸摸师妹脑袋,“……我们吉月还是小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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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大陆来安镇内。
“求求你……不要,不要!我还不想死!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裴倨手里拿着染血的妖剑,垂眸向下看去。他周遭剑气激荡横生,那张宝相端庄的脸上天生有种模糊不清的慈悲和性。
然而此刻跪倒在他面前的男子却恐惧地颤抖着,因为裴倨的眼里面毫无怜悯。
裴倨眼下总是带着一层深深的阴翳,只遥遥望一眼,就让人感到那股阴沉傲慢的死气仿佛要渗出来,白玉似的脸庞因此也多了丝森寒。
裴倨杀生的时候,脸上面无表情,好似人与刍狗没什么区别,他冰冷的色像是茹毛饮血的野兽,又像掌握生杀的袛。
手起刀落间,妖剑刺穿了男人的胸膛。
妖剑上血光大显,秦商子肆意地吸收着源源不断的怨气,发出愉悦的笑声。
裴倨用清涤术慢条斯理地洗去自己脸上沾染的血迹,于是那张白玉似的俊朗脸庞很快又恢复了一副悲天悯人的慈悲相。
“这是第几个了?”秦商子酒足饭饱后,在通体舒畅的满足感中终于想起了正事。
裴倨这时才蹲下来,用手捏着没有生命迹象男子的头颅,将他的元提取出来转化吸收,他淡淡地回答:“第五个,天差不多快要亮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这人是玄阴会麾下三长老的亲传弟子之一,在仙域没什么名气,但是在凡人众多的四大陆却有着罗刹的恶名。
他曾生擒一家六口,在其父母面前奸/杀女眷,随后逍遥而去。
这件事像是一个开关,往后几年东大陆来安镇上继续发生多起同样以孩童为杀害对象、手法残暴的连续凶杀案,造成当地百姓人心惶惶不安。
记不清是在哪一次不断轮回的预知梦里,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向裴倨讲述了这件事,抱着一块破布,痴痴地喊自己的“囡囡”。
那时候已经太晚了,第一出命案早已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之后过了不到三天,那女人就死了。
只不过在这个世界中,一切都还没有发生。裴倨盯着此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在他掳来这一家六口的那一刻,命运就开始运转。
天□□明,裴倨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收起妖剑打算离开。
五宗大比的预赛马上就要开始了,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刚刚吸收掉的元被他背上的阵法慢慢吸收,连带着那名魔修的招式、所练习的功法,也会成为裴倨的东西。
就在裴倨竖起两指念咒时,他从魔修手下救下来一家六口忽然从路口跑了出来,对着裴倨就跪下磕头叩首。
裴倨有点意外,他们居然还没逃走。
“恩公!多谢您的救命之恩,我们一家真不知该如何报答您才好。”
“不必了。”裴倨淡漠地摇了下头,疏离又客气地拒绝了他们的道谢,转身要走。
男人上前两步,急切道:“至少……至少请仙人告诉我们您的名氏或是法号,我们回去一定日日供奉仙人,为您建堂立庙”
裴倨站定,看向那个年轻男人和他的妻子诚恳朴实的脸庞,心中想起来的却是上辈子她临死之前凄惨悲哀的情。
他见过太多那样的脸、悲哀痛苦的情,乾坤太大,人间草木的摧折与否仿佛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裴倨沉默片刻,最后只是平淡地说:“你们只当…我是个故人就好。”
语罢,他没再管两人脸上疑惑的情,御剑离开。
***
一人一剑在白鹤山无人的山头停下。
秦商子一路上贱兮兮地模仿裴倨刚刚说的话:“你们只当~我是个故人就好~”
裴倨面无表情地无视他。
“想不到你还会做好事,我还以为你眼里只有那个小丫头呢。”秦商子嘻嘻哈哈地跟裴倨犯贱,“不过那丫头吵吵闹闹的,真是烦死了。”
裴倨动作一顿,忽然把妖剑提起来,立在地上,然后他面无表情地抬脚,往剑身上狠狠踹了一脚!
“嗷!”秦商子眼泪都快被他踹出来了,他恨恨地咒骂了裴倨几句,见他依旧板着一张死人脸,抬脚欲要再踹,连忙认错:“裴家小子!裴倨!行了,那丫头好,挺好的!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嘛!?”
裴倨拿一双没有感情的眼睛看着他。
于是学童爬到山头之后,看到的就是一位端方如玉的仙尊,正对着自己的剑猛踹的景象。
学童:……
他战战兢兢地开口:“尊……尊者,您还好吗?”
裴倨动作斯文地收起剑,对小学童略一颔首道:“无碍。”
学童又偷偷拿怪的眼看了这位仙尊好几眼,才为他引路去中央会场。
***
比赛开始那天,司吉月和垄钰城一起御剑来到中央会场。
这是一栋整体呈现圆台状的建筑,分为上下两层,上层是空白宽阔的演武场,下层是一片繁杂浓密的丛林,期间分布着河流溪水,巍峨山坡,滚滚岩石,两层之间相隔整整几百里。
最外圈则是圆形的观众台,格斗场和丛林中设下层层结界,防止其中的打斗会波及到看台上的观众。毕竟除了修士,这里面还有许许多多高阶修士的家属。
这种三十年一遇的盛会,代替了仙域大多数修士的娱乐活动,大部分普通人一生都不一定能遇到一个观看的机会,因而每逢举办,来观赏比赛的观众都是人山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