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世界令他迷茫,觉着自己又是瑞尔又是冯济慈。
门口的侍者匆忙进来在欧拉克身边耳语,欧拉克面露震惊,蹦来起来迎接出去。
没多久,他扶着一位圆胖胖的老先生进了帐篷。
从这位老先生的步态能看出,这是一位少见的长寿奉身祝祷师,他最少也有二百多岁了。
当冯济慈看到他的腰部,瞳孔便微微收缩,悄然无声的倒退至角落。
普通人用脑子追赶了库洛两千年,他们现在跟库洛一样掌握权柄,影响战斗的能力也是可以说一下的。
老先生穿着白色的袍子,腰上扎着一根银腰带,还拄着银杖,杖比他高半头。
一切紫色腰带之上的奉身祝祷师,都是令人钦佩的人杰。
冯济慈倒是并未见过这位先生,记忆里也没有,头回见却有一种想打篮球的冲动。
波利太太则失态诧异,小声喊到:“哦,母!”喊完她对王储责怪道:“老先生一生奉献于普利滋,您不该打搅他的安宁。”
可这位老先生却笑了起来:“啊!是妮妮呀,我永远严肃的妮妮,母庇佑你还活着啊,这可真高兴,你已经这么大了啊……。”
波利太太感动的要死,流着眼泪过去真诚半跪,她捧起他的袍角亲吻,吻完她还在周围找了一圈人。
最后,施恩一般示意冯济慈也可以来一下子。
冯济慈死也不干这事,就学着刚才的礼仪对老先生致敬。
这老头一辈子见的人多了,也不是很在意这些繁琐的礼仪,他就摸着波利太太的脑袋,语气甚至带了哀求说:
“啊,严肃的妮妮,你不应该责怪殿下,是我想出来的,啊,生命如此漫长,我认识的那些人都死完了,没有人跟我玩耍了。
我的孩子也快死的差不多了,他们每天在母的身边召唤我,可我就是不去。
你不能剥夺老年人享受生活的权利,我每天坐在花园沉思,发现我为这个世界曾经做出的那些事情已经无法驱散年老的孤独……一个秘密,孤独是个很可怕的情绪,我的面诊师跟我说,我得了……”
波利太太总算追忆起这位的唠叨劲儿,她迅速站起来倒退。
王储忍笑过去扶着这位老先生插话:“非常抱歉,我实在没办法了。”
他甚至微微蹲着,侧头亲老头的额角,看样子是非常亲昵的关系。
老先生停止唠叨,他表情轻松的拍拍他手背:“我很高兴。他们告诉我,我们的二十四座美德钟下已经渺无人迹了。”
欧拉克的表情很难得的暴露了一些疲累:“是的阁下,雅各布(王后修拉之父)还有布雷希特带走了大部分大祝祷师……”
他还处死一批,还有他该死的混蛋父亲带着一大群,躲在圣域避难。
老先生被扶着坐下,用放松的语调说:“没关系,我会给伟大的宾马乔雷去信,我们会有更好的祝祷师,很多,你要有所准备。”
欧拉克放松的笑笑:“这是普利滋的荣幸,我很抱歉阁下。”
老先生对他笑笑:“不是你的错……”
没有人把冯济慈介绍给这位尊贵的老先生,他就后退安静的继续看那个相框。
老先生只坐了一会,就被殿急慌慌的几个红腰带请走了。
王储离开帐篷亲自送那位老先生上马车。
等他回来,看到小家伙站在角落盯着那相框看,就心情很好的笑着说:“人类的精最终要靠着这些艺术品流传下去,我们在宫的地下室发现了它,当时它泡在水里,画布已经朽烂。
恩……这是普利滋早期流行的涡型雕刻法,现在没什么人做这样的相框了,你喜欢?”
冯济慈来到桌前摇头:“没有,只是对里面的画像有些好,您不知道是谁么?。”
欧拉克指指周遭历代老王的画像想说点什么,可又组织不出那些话,事实上,最近他也一直盯着空框在思考,总觉着这玩意儿好像是牵扯着什么?
他说:“管它是谁呢,我们来谈一下你吧,我可能无法做好你的保护人,那就只能用金钱来弥补了。”
冯济慈低头笑。
欧拉克却语气调侃:“你去奈乐做什么?其实那边的王室名声很一般,奈乐王老少三代都生活奢靡,他们所钟爱的艺术对生存毫无作用,如果你去那边的殿……会跟最少三四个小崽子挤在一处住宅。”
从王储的生存状态来看,跟三四个人分享一栋住宅楼是可怕的事情。
这是普利滋风的何不食肉糜风?
冯济慈面无表情:“那也没什么不好。”
欧拉克轻哼:“他们的殿,寒酸的补贴每年五个金尼,如果有赞助至多给你三金尼,加上奈乐医学会五个金尼,你能做什么?哦,当然,也许你不缺钱,你有两匹猛哈代,那马不错,是你家里给你买的?”
冯济慈点头。
欧拉克些许羡慕:“我今天看到,它徘徊在战场最近的地方不肯离开,事实上,普利滋的马厩已经很久没有进口到这样的好马了,卖么?”
冯济慈拒绝:“不!”
欧拉克探身:“二百金尼……”
冯济慈叹息:“殿下,怕是您从未经历过贫寒,城里一位受过中等教育,收入体面的书写员,月入不过五十银尼,而这一笔钱足够这位先生照顾父母,给妻子购买包年的歌剧门票。
那还是二区靠前的座位,如果他们愿意,他们甚至可以每年带家人去乡下度个假,猛哈代马再好,它也卖不了二百金尼。”
欧拉克眉毛微微挑起,眼瞥了一眼靠门边的文件堆儿。
这家伙再被压迫也是卟牢耶的王储,他没有过过一天瑞尔寒酸的生活,同为王子,有父亲跟没有父亲到底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