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我们那些酒桶可耐不住折腾,他们只要晚三天动身,有任何风险也是我们先顶着……”
冯济慈从那条腰带抠出一个金尼尔。
这是一块内有防伪符文,正面是大地母,背面是圣文的货币,一枚最少五十克足金,压在手心是沉甸甸的。
将金尼尔丢给加尔尼特,冯济慈低声吩咐他:“我要先用一个。”
“一个?”
“对,一个足够。”冯济慈看着困惑的加尔尼特说:“你记录一下。”
“记录?什么记录?”
这可怜孩子早将知识还给了大地母。
他的叔叔嫌弃他丢人,就给了他肩膀一下说:“去买一卷结实的羊皮纸!再找朱佩先生弄一根笔!母,加尔尼特家从不敢懈怠一次祈祷日,更没少半个殿税金,他可是他母亲虔诚祈祷三年求来的长子!”
可怜的卷毛孩子满面羞愧的进了酒馆,没多久拿着一套用具出来。
没多久,被拒绝的车行老板里佛先生开始举着牌子招揽旅伴,他有些生气,就是拿到了违约费也是骂骂咧咧。
那些货物不多的行商围拢在他身边登记,里佛先生抱怨完,有些故意的大声说:“我们可以去殿雇佣一位更好的先生,这并不贵……”
得了清静的酒馆长廊内,佩林叔侄两人置若罔闻,认真倾听。
冯济慈就看着雨幕说:“记录,我们首先需要去殿里雇佣一些壁画匠人,我想你可以带托托去,他对那里应该熟悉……”
加尔尼特奋笔漏字,他不时看向自己的表叔,奈何他的表叔在记录这一点上,怕是还不如他。
“……找到匠人之后,你要去城里的老商行,再雇佣一些抄写员。”
“抄写员?好的,抄写员。呃,抱歉,先生一些是几多?”
“……十个最少十个。”
“你需要在明早之前将水果店,鲜花店,首饰店,衣料店,香料店的物价打听清楚,尤其是最近几月新出来的东西,一定要记录详细……”
“好的先生。”
“对了……”冯济慈走到栏杆处很随意的靠着说:“有关王后那件事,怎么发生的事情,后来殿哪位大人去了,当时城里受到什么波及,都是谁死了,最后……
他们如何处理的丧事,主祭大人又是谁,葬礼悼词如何写的,国王露了几面,情是不是哀伤,皇室,长老会谁去了……总而言之,这件事的情报可以花一些代价,你们最好打听清楚。”
看这对叔侄又开始困惑,冯济慈难得有耐心的解释:“……那些乡下佬别看都是一方主人,其实……他们除了看着城堡犄角旮旯起蘑菇,基本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你们完全可以靠着皇后这件事,在任何地方混上几顿美餐……要靠着他们自己知道这件事,我想……三个月……不,甚至更久的时间他们什么都不会知道。”
这对叔侄一起大开着嘴巴看冯济慈。
而冯济慈则面无表情的继续说:“普利滋现在的问题就是平稳过渡丧期,比起民心,他们最怕就是各地领主趁机闹出一些事情来,相信我,出了普利滋区域再往前五千里,这个消息基本就是死了。”
吧嗒一声,可怜的小公羊拿不住笔,他就觉着大家年岁差不多,为什么这位先生如此可怕。
是的,可怕。
佩林先生长长吸气,他是完全懂了这个门道了。
三十个金尼,不!这套手段价值三百金尼!
它会成为佩林与加尔尼亚家的传家商道。
佩林先生心生畏惧便问:“先生,若是我们把消息带过去,普利滋……会乱吗?”
冯济慈笑了起来,当然会乱,出了普利滋三千里外,基本都是上两代老国王在位册封的领主。
卟牢耶德不配位,他想平稳过渡,门都没有,他大政局干涉不了,可这个国家是拿瑞尔兄弟的鲜血换的,再者,欧拉克才能给这个地方新的活路,若再来一位王后,啧……新旧力量交接必然要有无辜之人被波及。
“没有任何律令规定你们不得说此事……记录!”
佩林先生打了加尔尼亚的后脑勺,他把笔塞进他的手里命令:“好好记录。”
“各大剧院的节目单,主演薪水,甚至贵族老爷家举办的茶会,舞会,赛马会等等聚集会的花销,你要打听清楚,只要是时兴的就是你们需要记录的,尤其裁缝铺子,首饰店新出的样子,那些需要画出来,有个大概样子就可以……”
佩林先生仿佛是懂了什么,他的脸上如今露出一种玄妙的开悟状态。
“你们要去几家老报社,将他们库房里没有卖出去的报纸最少购置一百份,记住,只要最近三个月的,对了,还有剧院包厢的承包费,新老承包人都要打听清楚。”
“好的先生。”
“去打听有无艺术家,还有知名人士拜访普利滋……”
“好的先生。”
“购置些中等绸布,纱带,还有包装用的盒子。”
“好的先生。”
靠长廊边缘的位置,寡妇依旧在观察,桑尼亚有些好,就问母亲:“妈妈,他们在做什么?”
“不知道亲爱的,要吃点东西么?”
两个女孩很懂事的摇头。
然而这段时间非常节省的母亲却坐了起来,她笑着拉起两个女孩说:“走吧,走吧宝贝!我们去店里,去吃一些热的东西,我想,今天可以吃一些炖肉菜。”
最小的小姑娘顿时高兴起来,她大声问:“真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