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进了女闾,丝竹之音袅袅,果然是个文雅的地方,他们一进去,还未来得及询问哪个是武君子,便听有人笑道:“武君子难得来一趟,咱们必然不能叫他扫兴而归,你去,多叫几个女酒来。”
众人对视一眼,立刻跟着那人走去,便见对方走到一处屋舍门前,推门入内。
舍门一打开,丝竹之音,谈笑风声立刻传了出来。
“武君子——您幸酒呀!”
“饮我的,武君子饮我的酒嘛——”
“武君子,吃柿,可甜了呐!”
武君子武君子,里面一口一个武君子。
公子文治道:“武君子果然在里面,哥,这回我可立大功了!”
不等那人关门,公子文治率先走过去,嘭一声踹开舍门。
“啊!”里面的女酒尖叫一声,诧异的看向公子文治。
公子文治大马金刀的道:“谁是武君子?”
他说着,不等屋舍之中的人回答,登时露出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震惊的道:“诶?武师傅!?”
成蟜走进去一看,也是诧异:“蒙武师傅?”
里面的武君子,并非是他们想象的陌生人,而是他们的熟人,大将军蒙骜之子——蒙武!
蒙武一脸局促的坐在席上,看到他们冲进来,赶紧从席位上爬起来,远离女酒的包围圈。
公子文治震惊的道:“武君子,就是武师傅?”
成蟜微微蹙眉,道:“你觉得呢?”
公子文治挠了挠后脑勺:“我觉得很怪啊。”
成蟜感叹道:“小舅舅都觉得怪,是真的怪。”
屋舍中不只是蒙武,还有几个司马的部员,看来是在“团建”。
战国时期的女闾发展的十足庞大,官员是不禁止逛女闾的,甚至内部“团建”,还有使团外交,全都会请一些女酒来助兴,或者干脆直接去女闾。
因此司马的人出现在这里,其实也说得过去。
嬴政挥挥手,让其余人等全部离开,只留下蒙武。
蒙武连忙拜见:“卑将拜见王上。”
嬴政道:“武师傅怎么在此处?”
蒙武有些局促的道:“卑将是跟着司马来的,今日休沐,说是在此处吃酒。”
果不其然,是司马内部的团建,几个休沐的卿大夫们一起喝喝酒。
赵姬是认识蒙武的,便算她想袒护情郎,用“武君子”三个字掩护对方的身份,不愿意说出真名,但是当时成蟜用大傩伥子玉佩读心,并没有读出这件事情与蒙武有任何关系。
成蟜摸了摸下巴,道:“这个武君子不会是故意的罢,散播消息,然后把咱们引到此处来,故意让咱们看到武师傅。”
公子文治怪的道:“那是为何啊?”
嬴政冷笑:“还能是为何?必然是想要分裂我秦国内部。”
但凡不是嬴政来做这个秦王,听说了武君子的消息,来到女闾看到蒙武,武君子和蒙武立刻便对上了,必然会对蒙武起疑。
也就是嬴政为人沉稳,这才没有贸然怀疑蒙武。
蒙武乃是秦国的大将,为秦国的强大打下坚实的基础,如今秦国与赵国开战,嬴政打算培养王翦,让王翦出征,很多支持蒙武的人本就已经有些微辞,若这个时候嬴政怀疑蒙武,必然会招惹出很多麻烦来。
成蟜感叹道:“这个武君子,八成是知晓咱们在找他,所以将计就计,故意设了个局,等着咱们钻入圈套。”
王翦和蒙武可不只是代表了司马部门的新旧两派,要知晓,王翦是正儿八经的老秦人,而蒙武呢,蒙武的老爹蒙骜是齐国的大将,后来归顺了秦国,也就是降臣。
倘或王翦和蒙武的势力冲突,除了新旧冲突之外,还会有老秦人和非老秦人的冲突,矛盾激化起来,便是最大的内忧!
成蟜解释了一遍,道:“这个武君子,简直阴险狡诈至极。”
公子文治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道:“坏了,差点中计,这个武君子可真是阴险!”
介胄贪赃的事情,其实蒙武有些耳闻,但他并不知武君子勾引赵姬的事情,因此听得是云里雾里,不过蒙武这个人心思简单,他一门心思就是打仗,其他的也不愿意多管。
成蟜眼眸微微转动,道:“不过……这个武君子能在这里设局,说明他的确来过,咱们不防再打听打听。”
于是众人开始在女闾中四处打听,论起这活计,谁也比不过公子文治,公子文治出去了一小会儿,很快回来,身上带着一些酒气,笑呵呵的道:“我打、打听出来了!”
他脚底下一歪,险些跌在地上,公子琮眼疾手快,一把搂住弟弟,公子文治靠在他怀中,没骨头一般软塌塌的。
公子琮蹙眉道:“这是饮了多少酒?”
“一……一点点!就一点!不喝酒怎么打听啊!”公子文治梗着脖子的嗷:“你还想不想听了?”
公子琮无奈,道:“快些说。”
公子文治道:“我打听到了武君子在咸阳落脚的住处!”
“真的?”成蟜惊喜的道:“小舅舅,你好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