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恩对此深表遗憾。
他还记得把小崽子当成花豹玩偶搂在怀里有多舒服,鼻间满满的全是对方身上的奶香味,这么想着,他转了个身,跟小花豹面对面趴下。
既然不能搂着睡,那就舔舔毛再睡吧,不然老是觉得睡眠质量大不如前。
时乔脑袋被迫从大佬香香的毛毛上移开,腊肠树的气味重新萦绕在周围,整只豹都不好了,连忙从原地跳起来,再跳回对方身后,重新把脑袋埋进去。
克莱恩:“......”
算了,还是在地上睡吧。
就这样两只花豹放弃了在树上休息,时乔从被对方捡回去之后都是在树上睡觉,第一次露天席地打地铺。
头顶没有了树冠的遮盖,刚才让豹心烦的下水道臭味也消散得一干二净。
时乔翻了个身,在潮乎乎的草地上打了个滚,高草上的露水从针叶尖滴落到她脸上,小花豹伸出舌头舔掉,四爪朝天仰面看天上的星星。
草原上的星星离地面很近,近得仿佛触手可得。
每一颗都像纯度净度极高的钻石,熠熠发光,树叶被吹响,水洼里的水被吹皱,连带着灵魂都被清爽的风吹得晃悠悠了起来。
小花豹看星星看累了,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习惯性地把脸埋进身边大花豹最柔软的腹部。
猫科动物手感最好的地方就属肚子了。
饶是草原恶霸这么凶猛的硬茬,肚子上的毛毛也是浅颜色软乎乎的,一起一伏很有规律,比坐在婴儿摇篮里还能让豹催眠。
时乔困得迷迷瞪瞪,感觉自己被挪了挪,挪到了更温暖舒适的位置,不光脑袋,爪子都被妥贴地放在怀里。
小花豹吧嗒了一下嘴,彻底睡了过去。
以为睡在地上会没有安全感,没想到连平时会睡醒一觉的半夜也这么睡了过去,一直睡到天蒙蒙亮。
这种没有捕猎压力,不用饿着肚子睡觉,还得惦记着半路睡醒去捕猎的感觉太美妙,以至于时乔睁开眼睛看到白天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竟然睡了这么久,大佬也不叫她。
时乔转头一看,好吧,对方睡得比她还熟。
某些花豹在她身边睡得越来越沉,她记得以前自己醒来只要稍微动一动,对方就立马被惊醒,然后垮着写满了起床气的脸用爪子把她按住动弹不得。
时乔觉得身上依然有重量,果不其然往下一瞥,看到了搭在自己身上的大爪子,整个身子像是嵌进大花豹的怀抱里。
怪不得睡觉的时候感觉这么暖和。
这个睡相不好,也不知道坏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掉,以后还是得在树上睡。
小不点花豹用尾巴挠了挠对方厚实的爪垫,成功将大佬从睡梦中叫醒。
昨天跟他们离得不远的黑斑羚群已经率先出发,比懒惰的花豹积极多了,雨水丰富,它们也不用分散队伍四处寻找水源和青草,大部队聚集在一起目标就更加明显。
半道停下歇脚吃饭就很容易被掠食者盯上。
时乔就是看着它们流口水的猎食者之一。
细数她吃过的所有名字叫“羚”的食草动物,就数黑斑羚肉质最鲜美细嫩,它们进食也比较挑剔,喜欢吃高草中间最嫩的叶片。
高端的食材往往选用最朴素的方式,直接追在屁股后面啃,睡了一个好觉的时乔也要抖擞精跟着克莱恩开始捕猎。
某些猎豹十分没有团队精,仗着自己脚程快,提前两天跟着斑马大部队溜了。
想来也知道雨季到来,食物不再那么紧俏,没必要继续跟着花豹身后当弟中弟。
没有了猎豹,只剩下一大一小两只花豹,捕猎的行动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时乔沿用了之前的战术,悄悄从边缘绕一个大圈跑到大佬会追逐猎物过去的方向,她负责守株待兔,等猎物越来越近再冲出来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慌忙之中黑斑羚就会自乱阵脚,拖延下来的几秒时间足够紧紧追在后面的克莱恩使用绝杀。
今天追到的猎物不大,还是个未成年雄性。
这附近没有能扛得住两只花豹外加猎物重量的树,时乔又不想爬腊肠树,只能就近在地上用餐。
在地上吃饭远远不如在树上来得安逸,还要时时刻刻提防鬣狗和狮子,现下还包括了两只跟他们行进路线重合的花豹母子。
他们睡觉的晚上,玛德琳和科莱尔已经赶上了他们。
别问时乔怎么知道的,某些废柴弟弟干啥啥不行,鼻子倒是很灵敏,他们这边一开始吃饭,对方就闻着味儿过来了,比鬣狗来得都及时。
时乔就纳闷了。
都这个季节了,遍地都是猎物,怎么就非得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捡漏,不劳而获的饭吃着就那么香?
事实证明,不劳而获确实比自己辛辛苦苦跑来跑去捕猎更香。
不是谁都跟小不点花豹一样总是坐等投喂会心怀愧疚,草原上的动物都以捡漏为荣,有时候连腐肉都毫不介意,更别提新鲜热乎的香甜猎物了。
隔得不远就是某只年轻雄性垂涎猎物的眼,时乔看了一眼不为所动的大佬,低头大口大口撕咬黑斑羚肉。
对方还没饿到那个份儿上,没胆子直接冲过来抢,记下他们用餐的位置就回过头去找自己母亲。
玛德琳今年已经六岁,巅峰期已过,捕捉猎物的频率也随之降低,而且要满足两只成年花豹的胃口,光靠简单易捉的小型猎物远远不够。
科莱尔从小跟在她身边长大,习惯了张嘴就有饭吃的生活,不管母亲走到哪他都要跟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