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以安的脑袋不仅是正好卡在两个灭火器的缝隙之间的,现在她和她肚子里的宝宝还都平安无事。
这可不是谁都有的好福气、好运气!
喻遥的脑袋现在其实很混乱,她想说的话太多,导致逻辑思维不太清晰,语序的组织也开始颠倒了。
“我之前总是说你不要当什么讨好型人格,不要看见什么危险就都勇猛的冲到第一个去帮忙。”喻遥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虽然我现在还是没有完全推翻这一套想法。”
“……但是汤汤,我开始愿意相信因果报应了,因为你之前那些不计任何代价的善良,所以这次才能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都可以全身而退。”
汤以安顿了顿。
没想到有生之年,在这种冲突性悖论问题上,她和喻遥竟然还有这么相互理解的一天。
喻遥的眼无比坚定。
她相信善有善报。
而对于总是晚来很多步的“恶报”,她只是选择了人工加速罢了。
见好姐妹讲话很艰难,喻遥立马转身,“你等等,我给你倒杯温水润润唇先。”
汤以安咬着牙齿,轻轻的“嗯”了一声。
看着喻遥走到不远处桌子前倒水的背影时,才注意到她脚上穿的竟然还是家里室内的那双拖鞋!
而且她的脚后跟和脚踝什么的都是脏兮兮、灰蒙蒙的。
就好像在水泥地的那种脏地上,光着脚丫子走了一圈。
明明是个有轻微洁癖的娇贵小公主啊……
第20章 越来越严重
仔细看,也不难发现喻遥其实现在整个人都很邋遢可怜。
身上的裙子灰不拉几就算了,胸口和腰那儿还有水渍,原本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卷发此刻也消失了光泽,胡乱的盘成一团,好多小碎发都翘在半空之中。
拖鞋的鞋面上都有黑色的印子,也不知道她是去哪里踩了一圈,边沿上还沾着软湿褐色的泥土。
汤以安吸了吸发酸发涩的鼻子,或许是抿唇太用力了,导致她整个人都在不停的颤抖着。
“水来啦。”喻遥端着一玻璃杯温水转过身走向了病床,见汤以安情绪有些不太对劲,急急忙忙的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水都洒了一大半。
她焦急的问道:“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
正想摁那个护士铃时,汤以安终于忍不住了,嘴巴一张开,“哇”的一下就开始大哭了起来,她抽噎不止,像一只被暴雨淋湿找不到家的小猫咪:“呜呜呜…遥遥…呜呜我真的…真的好害怕…”
躺在楼梯下,视线越来越不能对焦,脑袋越来越沉重,意识也越来越涣散的时候,她是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而且她不止一个人而已,肚子里的宝宝好端端也要跟着受这样的折磨。
本来是想在所有人的面前装作一副没关系的模样的,但是当看到自己的好姐妹因为担心自己,而变得那么蓬头垢面,不修边幅。
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就轰然倒塌了。
喻遥也瘪着嘴巴,半坐在床沿边,双手搂住了汤以安的头,让她可以靠在自己的胸膛上,然后也是同样哭的稀里哗啦:“汤汤,我也好害怕。”
“……找不到你的时候,知道你上了救护车的时候,还有你没下手术台的时候,我真的每分每秒都觉得心如刀割。”
惩罚那女主管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惩罚着她自己呢?
她真的恨不得是她被推下楼梯。
陆景修在外面就听到了病房里两个女人交错的哭泣声,一开始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推开门发现她俩正互相抱头痛哭。
又默默退了出去,把单独相处的时间都让给她们。
背后突然被人拍了拍,一转头,看见的是没什么生气的靳泽承,黑眸深沉,浅薄的眼尾竟然泛着一点红色。
“你来了?”陆景修开口,指了指后面被关上的病房门,解释道:“我们晚点再进去吧,先让她们哭一会儿,今天都被吓到了,哭出来会好受很多。”
靳泽承点点头,阖上眼帘,有种苦涩的氛围蔓延到了整个周遭,他嗓音沙哑:“走吧,去天台抽根烟?”
戒烟许久的男人突然主动说这种话,陆景修怔了怔,摸摸自己的口袋发现打火机和烟盒都在,他就跟着一起乘电梯去了医院的天台。
顶楼风很大,而且能将大广场的所有景与人尽收眼底。
有拉着手,开开心心一起走出来的一家三口,也有独自一人,连扶着墙都走不动,快要哭到晕过去的人。
大家的悲喜,各不相通。
“你这是怎么了啊?”陆景修递出去一根烟,原本以为靳泽承只是说说而已,谁知道他很快就点燃了,还猛吸一口。
白色烟雾立刻就缭绕了开来。
拿出手机,靳泽承播放了一段视频。
是那栋郊区别墅中,卫生间里安装的监控所拍下的画面,陆景修瞥了一眼,看到自己公司设计部门的女主管被双手双脚捆住囚禁在了浴缸里。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画面里突然出现了喻遥的身影,她动作很快,拿起墙壁上的花洒头,想也没想就朝浴缸里女人的脑袋上砸了下去。
同一个位置,一共连砸了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