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周折选上了周家十五岁的嫡幼女周若灵。周若灵异常貌美, 有倾城绝色之姿, 首次奉药,先帝竟痴迷入眼, 要不是伺药须至纯至净之身, 就要被他纳入后宫,成为先帝的妃嫔。
尽管如此, 先帝还是无视宫规, 毅然决然将周若灵视为后宫妃嫔,以淑妃之礼待之,除奉药外,经常到她宫中小坐,喝茶下棋,宠爱非常。
沈淮序从小舅舅周承运那里, 也只得了这么一丁点的消息, 至于当今圣上如何宠幸了圣女, 才有了他, 一概不知。
还有圣女究竟如何死的,又埋在了何处更是不知。
或许皇陵旁边那个无墓碑的荒冢,就是他母妃之墓。因是罪臣之后,又是圣女和先帝淑妃的头衔,死后被葬在哪里也未可知。
“阿宁,我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身份,你还想和我在一起吗?”
原以为是圣上抢夺了前朝妃嫔,让人不齿,加上亵渎圣女,更让沈淮序觉得自己的身份肮脏不堪。
谢婉宁翻身搂住他,认真地说道:“表哥,你就是你,是那个怜惜百姓苦楚,深明大义,胸怀天下的俊杰。子曰楚兰生于深林,不以无人而不芳。表哥有恢弘志士之气,岂能妄自菲薄,耽扰至此啊!
在我心中,你就是那个出淤泥而不染的谦谦君子;是夏夜为我摇扇驱蚊,冬夜为我摘花酿酒;是我在这世间唯一可信赖之人,无论你是皇子还是国公府的五公子,亦或是个籍籍无名的庶人,只要你需要,我都会义无反顾地跟着你走!”
沈淮序将这一字一句听到了心坎里,他慢慢握紧了谢婉宁的手,放到了他心跳如鼓的胸口上,目光沉沉地望着她。
这几年,他越是怀疑自己的身世,就越觉得自己肮脏,那见不得人的身份,为人不耻的出身,煎熬着他。
他想知道母妃是谁,一次次逼迫圣上承认他母妃的地位,无非是给自己的身份正名,迈过心里的那道坎。
但真正知道真相的这一刻,他又怕身旁的人用异样的目光看他,尤其怕谢婉宁怜悯他,亦或是不要他!
谢婉宁伸手抚上他的脸,用手指描摹他凌厉的下颌线,俯身亲了一下嘴角,轻声问:“表哥,如果你不是皇子,只是镇国公的五公子,你愿意娶我这个父母双亡,身体羸弱的表小姐为妻吗?如今身为皇子,会为了还镇国公的恩情,娶我回去吗?”
沈淮序拉过她的手,放在嘴边深情一吻,哑声道:“怎么会呢!我说过,你那时才六岁,进府就扑到了我怀里。我那时候就知道,长大了要娶一个像你一样可爱的小娘子!”
“你撒谎,你那时候也才六岁,懂什么!”谢婉宁轻轻摇着他的手,撒娇不依。
“是真的,如果我不愿意,谁能逼迫了我?阿宁,算算时间,我比你大半岁呢,那时候我七岁了啊,自然是懂的!
后来长大了,镇国公和老夫人要为你择婿,想将你远远嫁出去,是我不允。老夫人提议让我娶你,我顺水推舟答应了,可你呢?你居然拒绝了我!
那天我在大街上看你和云弈有说有笑,你醉酒后,还在马车上说要嫁给他。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我想赶紧把你藏起来,就藏到我的别院里,除了我谁都不能看!
还有刘恒也想亲近你,你还在后花园和方鸿煊夜诉衷肠。
偏偏就躲着我,阿宁,你没有良心!
你三番二次拒绝了我,你让我怎么办,你不能惹了我又撒手不管了啊!如果没有那夜在梅园,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嫁给我了?
阿宁,我想娶你,不为恩情,全是为你,也只是因为你!”
沈淮序说完,忽翻身又将她压在身下,扯开被子将两人盖住,眼中已然冒着火,深情款款地对谢婉宁说:“阿宁,你摸着你的良心说,我是否是真心想娶你,是否真的心悦你?”
谢婉宁被他逼问着,想到了之前她一直躲着他的事,不觉有点心虚。
她不敢看沈淮序的眼睛,偏过头转移话题,又想到承恩侯和圣女,推着沈淮序的肩膀,急忙道:“嗯,我知道了。那个……表哥……你也不要想太多了,或许圣上有难言之隐,或许圣女入宫也是被逼无奈,还有周家的谋逆之罪也甚是蹊跷,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沈淮序勾了勾嘴角,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这种小伎俩他怎会不知,板起脸佯装严肃,一本正经地说:“那些事我自会去做,你不要劳,现在有个重要的事情要办!”
谢婉宁这才回头望向他,眼睛猛然睁大,正想问什么事,他高大的身影俯下来,大手攫住她的后颈,撬开她的唇就探了进去,缠住香舌,一点点慢慢厮磨。
不同于刚刚的暴风骤雨,这次沈淮序极尽温柔缠绵,像吻着稀世珍宝,细细地碾转吸吮。
谢婉宁前一刻还在担心的大事,这一刻已经被他吻得全身发麻,四肢无力。难道这就是他说的重要的事?
她渐渐脑中一片空白,只余口腔中逐渐放大的香甜,身子不自觉弓起,双手无意识地攀上他的后背,渐渐收了力道。
情到浓时,沈淮序抬起头,低沉沙哑地说:“阿宁,我们回去就成亲好不好!我一刻都等不得了!”
身下的人衣裳半解,露出里面绯红的梅花小衣来,满脸羞红地轻声嗯了一声。
沈淮序复又吻上了她的锁骨,手在她身后的衣带摩挲,终叹息一声,又将衣服给她拉好,喘着粗气躺在一旁,拉过被子盖好。
“睡吧,还有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谢婉宁红着脸,贴近沈淮序,搂住了他的腰。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沈淮序在这里要了她,她是愿意的。既然两情相悦,他不想等,那就给他吧。前世她爱得那么苦,没有等到一点回应,这世定要好好弥补。
如果前世她死后,沈淮序果真没有娶别人呢?守着她的灵位,是不是也苦了他?
如果这一世她还是会早逝呢?
谢婉宁不敢想,搂紧了沈淮序的腰,将头埋在他怀里,闷闷地说:“表哥,你要了我吧,我是愿意的!我身子不好,万一我旧疾复发早去了,你千万不要难过,再找一位合心意的小娘子吧,由她照顾你,我在天上也会安心的!”
“说什么傻话!何太医不是说能根治你的旧疾吗?不要担心,有我在,广寻天下名医也要为你调理好身子!”
沈淮序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傻瓜,怎么能在这里呢,这么简陋,我不愿意!我要留着等到娶你的那天,你穿着大红的嫁衣,肯定很美!等到那天,你都依我好不好?”
“好!”谢婉宁颤着身子应了。
可她不知道,自她答应后,沈淮序没事就研究一红一绿的陶俑小人,在新婚夜可把她折腾得差点丢了半条命去。
“那你回去好好养好身子,按时吃药,等我来娶你!”
……
身旁有沈淮序在,谢婉宁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天,人终于见到了,还睡在身边,心下那个大石头一放,加上今日扫祭确实累了,在沈淮序的怀里,很快就熟睡了过去。
沈淮序等她睡着了,慢慢将手臂从她颈下抽出来,将被子给她盖好,在她额头轻轻一吻,轻手轻脚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