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的侍卫手持长刀靠立在城门两侧,本有些精松殆,忽地听得些动静由远及近,瞧见一架朴素无华的马车风栉雨沐而来,一人立刻跑上前,硬声喊道:“停车!”
那执着缰绳的青年头戴一顶普通红笠毡帽,他闻言,眼风扫向那侍卫,轻扯几下缰绳,马车立刻慢下不少。
借着灯光,侍卫看到那车夫脸侧有一道长长刀疤,一直没入鬓中,他的小眼睛又飞快转了一圈,上上下下打量个遍————这马车外面没有任何车旗或标志,而凡是入宫觐见的达官贵人家的马车基本都有一物可辨识。
侍卫警觉起来,他立刻眼示意另一人。两人一同围上前,逼停马车,喝道:“车中何人?现在时辰已过,闲杂人等若有事等明日开城门后先请示······”
刀疤车夫正要回话,另一人就急急燥燥地欲上前掀帘子将里面的人扯出来。还未动手,便听得车内人叹了口气,清清朗朗地说了句麻烦。
下一刻,车帘微微掀起一角,从里头伸出一只年轻男人的手,递给车夫一块令牌。那看起来不太好惹的车夫恭恭敬敬接过,口中低低道:谢殿下。
两人听到这句话,面面相觑,却也反应过来,其中一个小跑上前,佯装仔细看了一遍,等不及擦汗,便高声喊着放行放行。
侍卫二人心中叫苦不迭,若早知是他,谁敢吃了熊心豹子胆拦二殿下这煞的马车。
不过二殿下不是去淮远治水有功而返吗?当初消息传到宫里圣上可是非常高兴,下旨赏了皇子府好些东西,二殿下如今怎么会一声不响深更半夜坐着一辆破破烂烂的马车回来?
不过这都是贵人们的事,他们可不敢议论。
华灯初上,马车稳稳当当行驶在逶迤长巷,车轮辘辘划过青石板,踏碎静寂,引得水花四溅。珠玉成串的连绵雨丝轻敲着车窗,扣不开虚掩的珠帘翠幕。
方才那侍卫不知道的是,一帘之隔的车内,他们眼中的小破马车还真别有洞天。
阿姝方才颠着颠着便睡过去了,这会儿才醒来,懒懒地倚靠在车壁上继续打瞌睡。鼻尖萦绕金丝楠木若有若无的香气,面前一张白玉铺就的精致小桌,摆着三五道还未用尽的点心果品,桌子的一角点着一只小小熏炉,百和香香雾霭霭。
她张着嘴又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末了才慢半拍抬手掩唇。温朝是个贴心的人,上车前怕她觉得冷,还为她要了块毛绒绒的毯子,姑娘把自己整个人卷进里面,舒服得几乎立马就能睡着。
温朝支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正在眼皮打架的人儿,不一会儿她便发出小小的鼾声,像只小兽,可可爱爱,他一瞬间就想起自己府上那只胖胖的白猫。
他恶趣味地伸出手,小心翼翼碰她的眼睫毛,换来主人一声不满的哼哼。
骨子里的某些东西叫他偏要不依不饶。眼皮上痒痒的,就好像有人拿了根羽毛在来回骚动。姑娘皱了下小鼻子,抬手便要赶走这作恶的。
手的主人还未来得及逃,便被一只柔嫩的小手拽住,嫌弃地往远处丢开。
玩心满满的男人一愣,乍一瞬触到这绸缎般滑嫩的肌肤,眉宇间竟罕见地露出意外色。
男人定定望着毫无知觉的人儿,过了好一会儿,掌中还留着方才那抹猝不及防的温度,他用指尖捻着那块皮肤,不知想到些什么,走了。
耳畔呼唤声远远近近听不真切,凉风灌入车厢,阿姝睁开眼时,那车夫为她掀起帘子,面无表情。
依旧是细雨绵绵,白衣公子的衣袍被风吹动,他执着伞,朝她伸出一只手,笑意盈盈:“下车吧,我们到家了。”
ps:放张前两天摸鱼写的字,水一下嘻嘻~
刚刚预览了一下一打开就是我的丑图好煞笔哦哈哈哈嘚瑟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