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方告知穆心兰,穆于是自己办理了出院。
穆心兰拨去的所有通话皆被挂断,这时周颂臣才发现,自己的微信和电话号码,已经被穆于拉黑了。
周颂臣不相信穆于会干蠢事,但穆心兰的恐慌好像传染给了他。
学校、闫路棋社、穆于不开心时会躲的公园,周颂臣通通找了一遍。
直到穆心兰告诉他,警方联系上了穆于,穆于没有做出蠢事,他只是单纯地不想见到他们。
周颂臣也有点生气了,穆于拉黑了他,他的自尊心也不允许主动低头去联络穆于。
起初,他们都以为穆于的离开只是暂时的。
定段虽然失败,但书还得继续读的。等这个月过去,学校开学,穆于总得回来继续上学。
可他们又一次想错了,穆于不仅没有回来,还自作主张地休学了。
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周颂臣找了陈路、江莱,甚至千方百计地寻到了牧野的联系方式,这些人都表示自己不知道穆于在哪。
周颂臣不相信,除了人在国外念书的牧野,他追到陈路的学校,查到了江莱的住处,甚至在江莱的警惕目光下,硬闯进对方家中,逼得江莱报了警。
直到警察来前,周颂臣仍觉得穆于会出现,穆于不可能对他坐视不理。
带着一种盲目的自信,再次踏足派出所时,周颂臣不为自己作出任何辩解。他只是安静地看着派出所的入口,等待着穆于的露面。
不知是否因为他望着大门方向,期待穆于到来的行为过于明显,最终江莱选择放弃追究。
周颂臣听到江莱跟警察解释他们两个本就认识,试图将这个事定性为朋友之间的吵架时,他主动开口道:“我不认识她,擅自进入他人住宅行为也属于违反治安管理,要受到行政处罚。”
江莱面色变了:“周颂臣你经病啊!想坐牢想疯了?”
周颂臣不说话,只是再次侧过头,望着大门方向。
江莱气得要命:“穆于他不会来了,不管你怎么盼怎么求,他都不会再回来了!”
话音刚落,江莱就害怕地抿唇,因为周颂臣的眼在那一刻变得特别吓人,尤其是在她说穆于不会再回来以后。
无法抑制的怒火席卷了周颂臣的心,这段时间寻找的疲惫,无数次的失望,都变成了熊熊燃烧的怒焰。
穆于凭什么不回来?凭什么单方面切断了他们的关系?凭什么用消失的决绝手段,结束这一切?!
就算真要有一个人选择结束这段关系,那个人也该是他周颂臣!
回到公寓,周颂臣愤怒地想要清理掉关于穆于的一切,然后他才发现,穆于留在他家里的东西是那样地少。
他家来来往往过很多客人,为此他准备了许多一次性的生活用品。
穆于也属于使用一次性用品的范围里,所以他的家也从未留下关于穆于的任何痕迹。
周颂臣翻箱倒柜,只找到穆于送的那箱礼物和一双蠢得要命的水豚拖鞋。
那拖鞋被钟点工深深地收进了鞋柜深处,水豚公仔又扁又脏,灰扑扑的,就像曾经的穆于。
他用塑料袋装着那两样东西,走到楼层的垃圾桶前,高高扬起手,试图把东西砸进去。
然而十分钟后,周颂臣只是阴着脸提着那个塑料袋,将东西归回原位。
生气就好像是在意了,他不在意,当然也没必要生气。
要是给不知道鬼混到哪里去的穆于知道,他为其大动肝火,岂不是让穆于得意。
说不定哪天穆于就会突然出现在路上,然后死皮赖脸地要跟着他,仰着头向他索要不该要的感情。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夏去秋来。
终于度过了无法冷静的阶段后,周颂臣终于开始面对难以接受的现实——穆于真的走了,毫不留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甚至拉黑了他的一切联系方式。
他们的最后一条聊天记录,是周颂臣发过去的,收获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周颂臣往上翻阅,却发现记录是那样的短,在穆于离开之前,他们已经冷战了许多回,穆于的热情也不复以往。
那些聊天记录没几页就见了底,因为周颂臣当初将两人的聊天记录毫不犹豫地删除过。
已经删除掉的聊天记录,再也找不回来了。
周颂臣开始用努力充实日常生活的方式,进行逃避,只要想起穆于,他就会让自己忙起来。
他努力学习,做好充足的准备,通过司法考试,考了四门cp。
即便是他,为了准备这些考试也实在花费了不少精力,这成功地让他淡忘了穆于,以及穆于已经离开了十一个月零十六天的这件事。
不管穆于在或者不在,他原本的人生规划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他依然每周放假都会回家,次数频繁到肖韵都惊讶地问他,是不是学校遇到了什么事,怎么每周都回家,从前一学期都不见他回来几次。
周颂臣坐在房间里,从书桌的那扇窗户望出去,对面窗户紧闭,安安静静,不会再有灯亮起。
偶尔周颂臣骑着重机车兜风,总是会无意识地拐到那来过不知几回的棋社。
他戴耳机,却多了收听电台的习惯,有时候一些体育频道的相关消息,都会在电台里播放。
微信公众号,所有社交媒体的账号,仿佛监控到了周颂臣的心思,经常给他推送围棋相关。